“谨王爷但说无妨。”
一直对席上发生的一切暗流汹涌,仿佛置若罔闻、无动于衷的淳于谦,直到此刻才施施然的开口。
流香水榭里,一众各怀心事的人等,听得此言,也纷纷停下了或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的百态,专心致志的等待着端木谨的“提议”。
“本王此次造访淳安国,送给皇上的几匹汗血宝马,都是万里挑一的良驹……”
便听那端木谨悠悠的开口道,一双水色无边的明眸,状似不经意的在席上众人的面上扫过,然后继续道:“……不如就举行一个赛马大会可好?让本王也有机会亲眼目睹一下贵国的骑射风范……”
安若溪原本十分好奇的等待着他会有什么样的“提议”,待听得只是赛马而已,怎么说也应该跟自己扯不上什么关系,于是也就不甚在意。因是存了事不关己的心,便不由神情悠闲的打量着其他人的反应。
毫不意外,席上的一众王公大臣,莫不纷纷附和,反正又不可能由他们出赛,自然乐得看个热闹。
相比之下,安若溪身旁的一对璧人,淳于焉和苏苑莛,却一如既往的神色淡淡,透着一股不闻不问的疏离淡漠。
“既然谨王爷有如此雅兴,朕自然乐见其成……只是,由谁出赛比较好呢?”
目光淡淡的在席下众人的面上扫过,淳于谦似漫不经心的探讨着这个问题。
已经有几个武将,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了。
“算我一个……”
一片嘈杂的请缨之声中,却突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娇叱。
短暂的沉寂过后,众人惊诧的目光,纷纷落向那个语出惊人的女子。
安若溪也好奇的顺着话声看去,心中却是不由的一动。但见那豪迈的说出“算我一个”的女子,正是先前在御花园里见过的那名端木谨的王妃,后来在这流香水榭里,她一直乖巧的坐在端木谨的身旁,除了偶尔充满敌意的瞪自己几眼之外,也算是大家闺秀一名。
而现在,她却自告奋勇的挺身而出,扬言要跟一群大老爷们比赛马术……不得不说,安若溪对她由无感,变成了几分欣赏。
“……媗媗……这里不比谨王府,不许胡闹……”
却听端木谨,清润的嗓音,温声开口道。看似数落着女子的胡闹,但语气中却全无半分的斥责,反而带着丝丝漫不经心的宠溺。
不阻止,就是鼓励。安若溪的脑海里蓦地闪过这个念头。下意识的望向对面的男人,希望从他的脸上能看得出点蛛丝马迹来,但他一张俊朗飘逸的面皮上,似裹了一具做工精良的面具般,哪有丝毫的破绽。
便听那名唤媗媗的女子,半是撒娇,半是认真的开口道:“王爷……臣妾才没有胡闹呢……臣妾的骑术,在靖远国可是数一数二,好多男子,都比不过媗媗……王爷不也正是在赛马大会上,被媗媗的英姿所吸引,才向我阿爹提的亲吗?”
女子心直口快的诉着衷情,虽然说到后来她与王爷的“定情”,满是骄傲的脸容上,也不由的笼上了一层娇羞,但却神色坦然,丝毫不介意席上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之余,在她面上扫过的种种眼光。
而她身畔的端木谨,却也一副淡淡的表情,只浅浅的啜饮着杯中的美酒,薄削的唇瓣间,凝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轻笑,仿若默认的无奈与宠溺。
安若溪却不知为何,竟从中看出了几分高深莫测的感觉来。尤其是他那一双含情带意的明眸,波光潋滟,看似未曾落在任何人身上,但眸底深处,却仿佛隐隐藏着某道不为人知的身影,并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微不可见的波荡。
“朕一早就听闻谨王妃巾帼不让须眉……难道今日竟如此有幸能亲眼一睹谨王妃的马上风姿吗?”
却听那淳于谦客气的恭维着,顿了一顿,目光淡淡的扫过席下的众人,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正好……今日席上也有不少女眷,其中不乏将门虎女……不如这赛马大会,就全由女将出马……谨王爷,你认为如何?”
“这个……”
语声沉吟,但见端木谨英俊的眉眼,似微微一皱,仿佛在考虑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而他身畔的女子却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
“王爷,不要这个那个了……难道你害怕臣妾会输不成?臣妾瞧着这席上的众多女子里,没有一个能够比得过臣妾的骑术……”
满头珠翠的脑袋,骄傲的轻扬,便见这闺名唤作黎媗的谨王妃,一张俏脸上,尽是胜券在握的自负。
“媗媗不得无礼……”
便听那端木谨温声阻止着女子的心直口快,虽是斥责的语气,但细听之下,却能够轻而易举的捕捉到其中难以掩饰的纵容和宠溺。温厚的大掌,极其自然的拉过她的小手,柔润的嗓音,仿佛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小孩一般,说的是:
“……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即使你真的赢尽了所有人,也切忌骄傲自满,知道吗?媗媗……”
男人温柔似水的嗓音,衬着那张天妒人恨的俊颜,简直完美的似一幅画,有这样的一个夫君,简直可以为“夫复何求”做最贴切的注解了……安若溪煞有介事的在心底慨叹着。只是他一边扮演着模范丈夫,一边又仿佛跟从前的自己,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难道男人的心,都是格子间,可以同时容纳许多不同的女人存在?比起这令人费解的课题,安若溪却不由的更加好奇曾经的沐凝汐,到底跟这妖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