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头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格外诡异。
李神通坐在轿子里,虽然隔着厚厚的轿帘,却能感受到街道上那不同寻常的气息……
很冷清!
但是又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黎明时分,皇城中发生的事情并不为人知,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城里的确是发生了一些变故。
长安街头巷尾,持续戒严。
东西两市仍旧处于关闭的状态。
而长安各城门,到辰时才算开放,并进行了大规模的换防。
原来驻守在长安城内的禁军,撤出了长安,驻扎在灞桥大营;而早先驻扎在城外的兵马,则陆陆续续开进长安……其中所隐藏的意义,就算是李神通,也无法猜测出来。
真是一个多事的岁末啊!
李神通坐在轿子里,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同时,心里面隐隐约约升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也许从今天开始,长安就要变天了……
在朱雀门外下轿,迎面正遇到从皇城中走出来的裴寂和窦抗。
自李渊定鼎关中以后,窦抗就沉迷于酒色,很少再来参与国事。他是太原起兵的元从老臣,同时又和李渊是亲家。李渊的次女。正是嫁给了窦抗的长子窦诞。再加上窦家如今掌控实权,有些树大招风的味道。所以窦抗从定居长安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地,醉生梦死。
不过此时的窦抗,看上去却是神态轻松,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而裴寂呢,则面容平静,丝毫看不出喜怒哀乐。但从他那略显轻盈的步履中,李神通还是觉察到了一丝畅快之意。要知道,自武德七年杨文干之乱发生后,裴寂作为首辅大臣,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当初奉旨押解李建成去玉华山,后来又诛杀桥公山,尔文焕,杜凤举三人,勿论是李建成也好,李世民也罢,对裴寂都没有太多的好感……
这也使得裴寂在过去的一年中,变得很沉默。
而此时,裴寂给李神通的感觉,那压在他身上沉甸甸的大山,似乎都不见了踪影!
“裴公!窦公!”
李神通拱手问好,想要打探一下口风。
“王爷您也来了……呵呵,快进去。老朽今日公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出空来,恕罪恕罪!”
说罢,裴寂就急匆匆的走了。
而窦抗则笑眯眯的看了李神通一眼。轻声道:“王爷,没事儿,您就放心。”
没事儿?
放心?
李神通越想就越感觉古怪,正疑惑的时候,只见从承天门方向急匆匆跑来一个黑衣内侍。
“李王爷到了吗?
李王爷到了吗?”
一边跑,黑衣内侍一边喊叫。
李神通眉头一蹙,迈步走上前来。
“李王爷,快随咱家来……”
黑衣内侍倒也不客气,上前一把就拉住了李神通的胳膊。
李神通一怔,下意识抖手震开那内侍的手,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要本王去哪里?”
大内中四个黑衣内侍,六个黑衣内常侍,李神通大都认得。
可偏偏眼前这个内侍,他却觉得很眼生……
“王爷,这里是皇宫,咱家能带您去哪里?快点走,今天的事情很多,晚了可就要耽搁了!”
内侍倒不觉得有什么尴尬,说完扭头就走。
李神通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决意跟上去。反正这里是皇城,从朱雀门到承天门一路下去。两边尽是官署。大白天的,也不可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李神通倒也不会害怕。
可走着走着,李神通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长安皇城东西共五里又一百一十五步,南北三里又一百四十步。
皇城和宫城之间,隔着一条横街。迈过横街,就是宫城……整个皇城里,共七条南北街道,五条东西街道。六省九寺一台四监及十八卫和东宫官署,尽在这皇城之中排列。
此外,皇城左有宗庙,右有社稷。
黑衣内侍带的路,并不是往宫城里走,而是在横街左拐,朝着宗庙方向行去。
李神通身为李阀宗正,对宗庙的道路自然不会陌生。然则他却想不明白,这黑衣内侍带他去宗庙,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李神通来到宗庙前,发现外面已有许多人站列。
而且这许多人,大都是李唐宗室……李神通一到,一干宗室连忙上前见礼。
“大家怎么会在这里?”
“回六叔的话,这天一亮,宫中就派人过来传旨,命我等在宗庙等候。”
“皇上呢?”
“没有看到……”
就在这时,黑衣内侍再次开口,“王爷,请入宗庙。”
“嗯?”
“呵呵,您进去就知道了。”
黑衣内侍说完,就躬身退到一旁。
宗庙外。站立一派军士。看装束,很像是北衙元从……但李神通却发现,这些人的脖子上,都系着一方白色丝巾,看上去格外醒目。
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神通示意宗室们安静下来,迈步走上台阶。
与此同时,紧闭着的宗庙大门,缓缓开启。李神通昂首挺胸,走进了宗庙……
宗庙里分为内外两进。
外面是一个大厅,也是平时宗室们开会商议事情的地方;而内间则用于祭祀供奉,除特定的日子之外,无特殊原因,并不会开放。
这宗庙平日,有专人护理。
只是当李神通进来后,却发现宗庙大厅中,空荡荡……
李神通一眼就看到大厅的地面上,趴着一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