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她嘶哑叫道。
她记得那张脸孔,双胞同生,与自己毫无区别。
“妹妹。”
微暗火光之下,白衣女子那张粉嫩透红的脸露出一抹浅笑。心瞬间变得温暖,重新获得的亲情分外感动。她想冲过去紧紧抱住姐姐,可惜双脚被禁锢在原地,根本无气力移步。忽然,白衣女子面色淤黑,肢体僵硬,喉头发出惊恐的颤声:
“妹妹,为什么不等我?”
同时胸口似被利剑穿透,血液飞溅……黑暗中传来一阵和着音律的哭腔,似在清唱:
生为人,死成鬼!千年魔,万年泪!铸剑魂,断来生。
“姐姐!”她呼喊着,在悲痛中清醒。
原来不过一场噩梦。此刻的她正平躺在某处,全身是撕裂般的疼痛,连心仿佛也被扯碎。拖着残余的气息,她本能地环顾四周——不见月光,只剩一片漆黑。她只能再度合上沉重的眼皮,不知不觉中又昏睡过去……迷糊中似听到人鱼的歌声,和着海浪的低低冲刷声,是那么清幽婉转:
“是谁清唱那曲离伤,舞过千年泪墙?
是谁台下几世遥望,声声不忘?
是谁聆听三更箜篌,苏醒在异乡?
又是谁守过几世念想,换来世灵魂安详?
……
茶香在夕阳,空灵附弦伤。
谁在谁的梦里流浪,
又是谁路过谁的楼台,
诵一曲:
初心不忘,无字情长!”
琴未断,歌未歇,九曲离殇颂唱末世,留名异乡……她再次睁开双眼,只见一抹朝阳红艳地悬挂在海天一线之间。原来,能活着再见朝阳,是如此美好。她禁不住露出一丝浅笑。
“你,叫什么名字?”
耳边忽然飘过一声低语,带着魔幻之力。
“菱羽。”她答得毫不犹豫。
那张忽然悬浮在她眼敛上空的面容,带着谜一样的眼神,根本不容她思考。魂魄仿若在那瞬间被彻底地收服,只剩毫无隐藏的坦白。
“你,为何而来?”
为何而来?
望着上空那双深邃的眼,她唇角抖动,却无法启齿。家破人亡,乱世逃生,误落深海……她如何得知自己为何而来?强忍的悲愤化作嘴角一缕浅笑,她淡然吐出二字:
“宿命!”
“睡吧。”
嗓音带着磁性的迷惑。随后,一只掌心落至她额间,带着温暖的气息,如初春的花香。
这让她如何抵抗?
可否还会做梦?梦中可否还能再见到你——
白沙岛,金色的羽铃花,还有花树下那个矫健的身影,如磐石般一动不动地瞭望着远方!可远方,空无一物,只剩一片蓝海……蓝海的上空是火红的烈焰,不尽地焚烧!
吾之界?神火凰?!
火光冲天,马蹄声震耳,满眼是厮杀下逃窜的人们和牲畜,还有女人痛苦的挣扎和喊叫……
“哈哈哈!该杀的杀!该乐的乐!”
“我府邸受先皇厚爱,神族护佑!岂容这些山匪践踏!”那个苍老的声音回旋在上空,“你们定要带小姐逃出府邸,上仙羽山!”
“老爷,你呢?”
“我与一五府同生死!”
“大小姐!”
“你们赶紧带妹妹离去,我守护爹爹!她若要问起,就说我们先她一步离去!”
……
“爹爹!姐姐!”她嘶喊着再次醒来,带着痛苦的回忆冲向黑暗的深海。
逐渐恢复的感知能力让她悲痛欲绝!同胞而生,姐姐总是先知先觉。而她却痛于每每都晚姐姐一步,后知后觉!之前不是不想哭,而是连哭的能力都丧失!此刻重新获得气力亦获得发泄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