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涵文摆出身份。
这时辰已然过了门禁,第二道门里的小厮也不知道是怎地了,说什么也不肯开门。
“三少爷,您别为难小的,府里头的规矩。小得不敢乱…”
梅涵文抱了自己那么久,锦川怕他吃不消,便央求着下来。顺势坐在了台阶上,梅涵文却不依,硬是先把自己的外袍铺在石阶上,这才扶着她坐下来。
两人明明是夫妻,却又那么疏离,这会儿,谁都没开口,好像谁先开口就输了一般。
梅涵文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开门,便又敲了敲门,“李福。开门!”
“哎哟我的三少爷,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呀…”李福在里面几乎要哭了。
梅涵文可是梅府三少爷,便是凌晨归家,也轮不到一个下人这般对待,当下怒从心中来,狠狠朝着红木大门踢了一脚。“李福,爷再说一遍,我只数到三,你如果不开门的话,爷就扣你这个月的工钱!”
“三少爷,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小的这点钱养家糊口呢。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小的…实在是被逼无奈啊…”李福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是谁不让你开门的?!”梅涵文想着川身上的衣裳是湿的,虽是夏季,夜间却是凉意袭人。生恐她受寒,再加上她的脚踝受了伤,唯恐耽误了医治时间,这才急从心中来。
听李福这么一说,便大抵明白了些,只是这不让开门的人是谁,他却想不出来。
“你且叫那人来找我!”梅涵文恶声恶气的朝着门里头吼了一嗓子。
“哎哟,三少爷好大的架子,这么火暴的脾气,谁敢找您啊?”
门里头突然丢出这么一句话来。
梅涵文满腔的怒火顿时化为无形,消失的干干净净。
就连坐在门外的锦川也皱起了眉头。
怎么偏偏就碰上了她?
梅涵文皱眉,当下立刻转了笑脸,“娘亲说哪里话?孩儿是冲那李福,并不是冲您…”
二夫人这会儿正端坐在门后,高昂着下巴盯着门缝,“有正门你不走,偏生要走这偏门,怪谁呢!”
先前她得了消息,说是三姨太带着叶翠出去了,本来还不相信,冲到锦川的小院儿一看,果然没人,当下生了怒意,便坐在门里等着锦川回来。
如今听到儿子的声音,到着实愣了一下。
难道说,那人给的消息有误?
李福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垂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二夫人和三少爷都是主子,二夫人虽然地位不及大夫人,但是她深得老爷子宠爱,若是她到老爷子那里告自己一状,实在是够自己喝一壶的。 [
这三少爷他也得罪不起,将来老爷百年以后,这梅府至少也有三少爷三分之一,他更不敢得罪。
心里头暗暗叫苦。
二夫人没想到门外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一时之间又放不下架子,只好僵持着。
梅涵文一听是自己的母亲,便知道有门儿,“娘亲若是不开门,那孩儿只有到外头宿去了。”
当娘的谁不心疼自己的儿子,自己的母亲肯定也不例外,只是,母亲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怕是在等金川吧?
看来,府中又有人乱嚼舌根了…
果不其然,二夫人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让李福开了门,“儿大不由娘,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仗着娘疼你,就任意妄为,我看你迟早要惹出大祸来!”
梅涵文也不理会母亲的话,只是笑着道了一声,“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这话一说,二夫人的怒气便去了大半,一见自己儿子穿得这样单薄,立刻就将下人们痛骂一顿吩咐人去给梅涵文拿衣裳过来。
梅涵文一面讨好母亲,一面招呼锦川和叶翠进来。
锦川暗叫不妙,二夫人这架势,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想必,又得耗一番心智了。
二夫人对着梅涵文一脸笑意,见到锦川的时候,立刻就乌云密布,“身为梅家的三姨太,竟然穿成这副模样出去鬼混,你将梅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二夫人气得不轻,手紧紧抓着扶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锦川不由得暗暗叫苦。
那梅涵文知道了自己不聋不哑,她若在此时开口说话,只怕二夫人会觉得她别有居心。
可若是梅涵文把这事说出来,她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眼下这光景,二夫人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了!
脚踝处的伤还疼着,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却也只能咬牙忍着,让叶翠扶着自己,一步步来到二夫人跟前。
锦川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思忖再三,还是决定继续装聋作哑。
反正知道她会说话的人就叶翠和梅涵文两个人,倘若那梅涵文真的揭穿她,她就来个死不认帐。
锦川低着头,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好在今天去那木匠铺子的时候跟里头的老板做了笔生意,就是她画草图,那木匠照着图做出来,然后再拿出去卖,赢利她和他木匠掌柜一人一半。
只不过眼下这图还没画出来,她的赢利也没见着,若是此时离开了梅家,可当真是无衣又无食。
索性还是低调一点,由着那二夫人骂两句好了。夹乒他技。
大不了她左耳进右耳出。
二夫人看到锦川就生出一股子嫌弃之意来。
锦川从二夫人的眼神里看到了那日杜弦月进门时如出一辙的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