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氏一惊,强自镇定下来,紧走几步,来到梅涵文跟前,说道。“相公,之前我只觉得这三妹妹生得一副好相貌,却是个哑巴。颇是替你惋惜…现在好了,既然大夫说有得救,总算是一件喜事,香蝉在这里先恭喜相公了。”
梅涵文的眼神越发清冷,“既是来恭喜的,焉何又打叶翠?”
青萍自后面匆匆迎过来,回道,“三少爷有所不知,叶翠她毛手毛脚,连个茶都端不好,烫着了我家少奶奶。是青萍瞧不过,这才出手替少奶奶教训她…”
梅涵文眸底的墨色越发深沉,瞧一眼叶翠,“是么?”
“三少奶奶一向自诩待人宽厚,我竟不知原来如此宽厚…”
梅涵文的冷嘲热讽之意庞氏自然听得出来,生恐再行错一步,忙堆起笑脸道:“我时才瞧见金川妹子吐了血。相公还是找大夫赶紧来替她瞧一瞧吧…”
“再次恭喜相公….”
语毕,急匆匆的往外走。
梅涵文先她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我倒是要替金川谢谢你一片好意了,只是她身子骨弱,三少奶奶以后不安排些活给她就谢天谢地了。”
庞氏惊了一下,随即面色恢复如常。经过梅涵文身边时,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便走人了。
梅涵文走进了屋内,叶翠急忙起身,自行找了消肿药。识趣得关上门退了出来,把空间留给两人。
梅涵文坐在床榻对面的椅子上,看着锦川,不无讽刺得说道,“怎么?装聋作哑这么委屈,整天遭人白眼辱骂,不辛苦吗?”
嘴角虽是还挂着血珠,精神倒是饱满有加,脸色虽还有些苍白,倒比之前好转了许多。
锦川靠在床头,拥着一床薄被,望着梅涵文,认真说道,“如果我说,我没有装聋作哑,我只是突然能开口说话的,你信吗?”
梅涵文不想到事实竟是这样,被锦川正色的表情一怔,随即发出更加嘲弄的声音,“若是我如果说信,你是不是会在心底得意?又骗了我一次呢?”
锦川对这男人实在无语,不屑的说道,“梅涵文,你不要忘记,你我拜堂之前从未相识,我就算是装聋作哑,也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难道你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娶妾进门,就是理所应当的吗?就算是对得起我吗?”
梅涵文一时之间倒是接不上话来,冷冷的凝视着锦川。
“若是雍州城的百姓知道我的三姨太不仅不聋不哑,还是这般的伶牙俐齿,茶余饭后是不是又多了一道谈资?”
锦川不想同他争吵,只淡淡的道:“信不信由你!”
语毕,转过身背对着他,不再理会。
梅涵文自觉无趣,没坐一会儿,便离开了。
??
锦川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下来。
想起早前的梅涵瑛的话还未说完,拖着沉重的身子下了床,预备去找梅涵瑛。
叶翠挨了打,想必这会儿在处理伤口,锦川动了动,觉得现下的身子比之前好转了许多,也不再似之前那么无力,便一个人走出了自己的小院儿。
因为怕人听见动静,锦川的一直脚步很轻。
尚未离开文华轩,经过一处房门前,突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夹巨豆血。
本来不想听的,可是里头人的声音过大,她耐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还是站在门口立定了脚步。
“你以后少出去招惹金川!”三少爷梅涵文的声音。
他的声音比在人前听起来冷峻得多,也没在外人面前显露得那么文雅了。
“招惹她怎么了?左右不过是又聋又哑,难不成你还心疼不成?”庞氏也没了众人前的张扬跋扈,声音绵软,反而有些讨好。
房间里一静,没听到梅涵文的声音。
过了一阵子,又听庞氏道:“你不是一向都不待见那又聋又哑的女人么?”
“怎么?这会儿反倒为了她质问起我来了?”
“难不成,咱们这位一向金钢不可夺其志的三少爷爱上了那个女人?”
“这话我若是说给二妹妹听,你觉得后果会怎么样?”
“啪…”
一声轻响,只听庞氏吃痛惊呼,“梅涵文,你竟然敢打我?!”
“你竟然打我!”
“贱/人,以后我心疼谁与你无关!你逼翡翠投井的事,我还没给你算账呢!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梅涵文的声音突然狠戾,只听得锦川内心一阵发寒。
一向温文尔雅的三少爷不仅打了庞氏,竟然还骂了她,这让锦川颇是有些吃惊。
以那庞氏在梅家的地位,即便不是三房的当家,也不至于使梅涵文如此待她呀!
只听梅涵文的声音又房间里幽幽的传出来,“翡翠肚里怀了我的骨肉,你生怕威胁你的少奶奶地位,趁我不在,残忍的逼死她,你以为我不在就不知道了吗?”
“庞香蝉,若是不是看着我阿娘的面子,还有你平日里为三房忙前忙后的苦劳,你以为我容得下你么?!”
锦川大骇。
只以为翡翠是做错事才被庞氏逼死的,不成想,事情真相竟然是这般!
突地想起早上在凉亭前梅涵文说过的话。
似乎这梅涵文极是讨厌庞氏,成亲三年,到现在也没有碰过庞氏,却是为何?
庞氏当下哭出声来,“梅涵文,你不是人!”
“若不是你宁可碰我身边的丫头也不碰我,我能这么恨翡翠么?”
“换作是你,你身旁的丫环怀了你相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