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不敢吃也不敢睡,看不到时间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兰家蔚并没有派人来看着我,但我知道我走不出去。
这偶尔平静偶尔晃荡的感触实在太熟悉了,我猜我们是在船上。而这里。应该是公海。杀人放火都不犯法的公海。
兰家蔚问我想知道为什么么?
我说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离开。告诉我安祈年在哪里,我要见到他。
或者……你只要能保证他和长宁的安全。等我生下这个孩子,我愿意跟你走。去哪都行,只要你放过他们。
“你以为我会让你生下别人的孩子?只不过大夫说现在强行流产会对你的身体有伤害。
所以----”
“所以要怎么样?生下它,再杀了它?兰家蔚你到底是不是魔鬼!”
他没说话。只是丢给了我一只遥控器:“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新闻。
人有的时候绝望一点,就会想开一点。”
我哆哆嗦嗦地打开了电视机,只有一个台,仿佛是专门用来播放直播的调频。
这是……庭审现场?
“安祈年?!”
我扑倒电视机前,就好像距离屏幕越近。便能触手得到他的温度。
“很意外么?你以为他用跟康迪琳结婚的方式撺掇康尤自首就能把安临集团的黑市资金链挖出来了。
别忘了,不管是展翔集团还是唐豪会所,现在都是以他为直接责任人的产业。
他能脱得了干系么?”
“不可能的!安祈年绝不会把他自己赔进去,他一定有办法脱身的!”
“他当然有办法脱身,只不过……他未必真的愿意脱身。”兰家蔚伸手在我的肚子上摸了两下,里面的小东西反射弧一样踢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把我关了多久,但从肚子的膨胀程度来看,估计孩子已经过六个月了。
我说你别碰我,安祈年的孩子你没资格碰。
“夏念乔你还不明白么!”兰家蔚突然抓住我的肩,厉声道:“安祈年不会来找你的,他用他自己为交易,把这一切悲剧都终止在这一刻。
因为他知道你爱我,他知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胡说!”我用力地撞开他,接连几步往后退去。我说不可能的,安祈年那样的男人绝对不会服输!
“可是他有自知之明……只有我,是他根本没可能战胜的。
他是我创造的。他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
他因为我而变得强大。因为我而举起武器,同样也可以因为我而一败涂地。
而你,真的爱他么?你躺在他身边的时候,有没有叫我过我的名字?
你面对着安长宁的时候,有没有把他当做过我们两人的孩子?
夏念乔,你这辈子,就只能爱我一个人!”
我说你住口,你的信念你的执着你的审判统统都是扭曲的。而安祈年,无论他是不是同样做错过事,走过弯路。但至少他还保持着初心与真实。
每个人都受过苦,受过最不公正的待遇。
无论是你是他还是我,我们从一开始都没有错!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兰家蔚你根本不明白一个道理----庄估坑亡。
一脚迈进去的深渊并不意味着终点,只是你不想收手,不想回头罢了。
“夏念乔,你不懂的。外来的压力和苦难足以让一个人的灵魂越挫越勇----
而被自己的至亲至爱……背叛到极致,那是比地狱更绝望的存在。
从我离开安家起,我妈妈就在向我灌输一个思想。我是安家的长孙,将来一定要回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我只是她想要向我父亲扬眉吐气的一个工具。
不许我选择自己的事业,拥有自己的爱人,每一步都要精准测量,按照她的计划来。
阿念,可是只有你……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的。
我以为只要远离是非,安分度日。总有一天,我能得到上帝的祝福与成全。跟母亲的抗争,是一条长远的持久战,可以虐心,但毕竟不用流血。
可你能想象么?她们居然……下药算计我,居然强暴我。
我是男人!我他妈的是个男人!!!
鹿嘉怡强势逼婚,我妈煽风点火,而你呢?你却选择离开了我……
外人打你,你可以还手。那我该怎么办?我受到的侮辱没有法律保护,没有爱人的安慰,甚至连亲人都是罪魁祸首。
我曾信誓旦旦说服安祈年的那些废话,统统像是讽刺的报应一样砸在我自己身上。
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琴行老板,一个连刀都拿不起来的废物。
夏念乔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我早已泣不成声了,我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不是我对你那一瞬间的背弃,如果当初我能相信你,坚持陪在你身边去面对这一切。也许结局就会不同了……
“家蔚,放过其他人好么?你杀了多少人,就算是用无辜的血来洗清你疯狂的怨念,也已经够了。”
“谁是无辜的?”他抓着我的脖颈,目光比刀刃还要硬冷。
“我回到安家,爷爷给了我什么条件你知道么?安家背后的水,深得就像死亡的渊。
他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嫡亲愿意扛起表面光鲜下的一切罪恶。
安子鉴挪走的公款是爷爷给他的封口费,康尤的资金链是安临洗钱的第一道关。”
“可是你爷爷至少是信任你的!你怎么能杀了他,怎么能杀了你爷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