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青春校园>懿旨到>第十九回 我等你一句真话
依旧没在听我讲话。我一直被季越嫌弃笨,可到底是他这么聪明的人教出来的徒弟,再笨,也比普通人聪明些,这是事实,你们别怀疑。

贺长衫的口技是很了得,他混迹绿颐城,认识季越知道季越的说话声音可能不难,可他怎么能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寇远是怎么讲话的?我没证据,可就是觉得贺长衫那病怏怏的怪人,不会看得上阿飘这种智商的同伙,更加不会对我们师徒还有选秀感兴趣。

只是当时我忘了问自己,那贺长衫感兴趣的地方在哪里?

“你说我性子跳脱,不会乖乖按照你们的计划行事,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费神来骗我。寇远与你对我都是养育之恩,你还从乱葬岗救了我,命都是你的,理应上刀山下火海回报。你们想让我进宫做什么,直说便是。”我,是演技派的。至今深感,季越教我的那些道理,实在十分受用。

季越依然沉默,可背影显然没有方才那么僵硬,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样子,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双臂之间,毫无生气。他现在肯定觉得生活一团乱,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看到他这副颓废痛苦的模样,心中暗爽。

我去你的养育之恩。

良久,季越沙哑的声音终于说:“阿迷,为师有件事儿,一直没忍心对你说。你既然想知道,为师便告诉你吧。”

季越他不忍心告诉我的,是一桩宫里的旧事。

他说,十五年前,宫里也是在选秀女,当时有一个叫花盼的女子,容貌倾城,聪明过人,深得皇上喜爱。她被封为夫人,宫里的人都叫她盼夫人。这盼夫人进宫没多久就怀了身孕,八月里却产下足月的婴儿,皇上这时才知道这盼夫人进宫之前就与人私通。

“宫里嬷嬷不验身的吗?”我脑子里一直扎根着皇上喜欢冰清玉洁的少女这样的想法。

季越眼角抽搐,他估计是惊讶为何我与正常人的逻辑总是有些偏离。

他说,这花盼原来是江南的家妓,皇上是知道的,因为喜欢,就刻意替她隐瞒了,没有验身直接进宫,没想到,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又问,“家妓是什么?”

季越的眼角抽搐的愈发厉害。可还是与我解释,江南秀美,有一些妓/女自己僻出别致的小楼单做,若是喜欢上穷书生,还会养着他们。

“哦,这盼夫人养了个小白脸,皇上拆散了他们,所以盼夫人就将计就计怀着孩子进宫了?”这故事,没什么新意。

季越点头,继续说下去。

盼夫人难产,当时马上就要死了,皇上对她说:你以为自己一死朕就拿你没办法?这孩子朕一定会好好养大,你欠朕的那些日日夜夜,以后就让你的孩子来偿还。

“娘之,这太为老不尊了。”我拍案,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肥胖猥琐的皇帝。

师父他老人家讲话老被我打断,脸上写满不爽,我请他继续。他还是很不爽,黑脸瞪着我,冷不丁丢给我一句:“你,就是那个孩子。”

诶嘛!

天雷轰顶,泰山崩塌。

滚滚红尘,麻痹我就是那个孩子!?

这不可能。

“你说我爹娘都死了,生怪病死的。”

“为师那样说时,你扪心自问你信了吗?”

“可皇上怎么可能放那个孩子出宫。”

“当然不是皇上把你放出来,有人把你扔出来丢在乱葬岗喂狗的。”

……

还是不对!

“你吗?”

“不是我。”

……

我觉得,这对话没法继续了。季越你既然之前已经不忍心告诉我了,为何这下又忍心了?我十分怨念,你还不如一直不忍心告诉我。

“那是谁把我丢到乱葬岗喂狗?”

“你真的还想知道?”

我忍着泪水,憋着一口气,还是点了点头。

人要坚强。

“皇后。”

……

哐呛,哐呛,哐呛。

是一台好戏上演了的铜锣打鼓声。

“那你又是谁?”

季越一顿,复铿锵有力地回答:“我效忠皇上,你说我是谁?”

“师父,我一时里消化不了,去下面消消食,今日就先说到这里吧。”我灰溜溜逃跑。

季越这故事里的信息量太大,我还没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心中最后一块净土分崩离析。走到门口抬步正要跨出门槛,忽然想起我脚上的七颗痣,扭头又问:“那我的脚底七星是怎么回事?”

“为师本想让你隐姓埋名平凡一生,之前给你用药水暂时抹去了。不料皇上现在要用你。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过去那些都是气话,找到你是有别的用处。”他这话有几分安抚我的意思。

刺啦,刺啦,刺啦。

是我的心渐渐碎裂的声音。

我想,我和季越的师徒,这一次是真的没办法再做下去。

原来我一直活在谎言里。

因为打击太大,我蒙头睡了一觉,浑浑噩噩里总是做着五岁那年的梦。人却不是在沉醉东风观,那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春天里,十几株杏花竞相开放,美不胜收。

有个女童在喊:“姐姐,姐姐,你躲在哪里,快出来吧。”

我似是在树上,满鼻子都是杏花淡淡的香味,听到那稚童的声音,心里一乐,脚下动了一动。不想脚底一滑,直接掉了下去。那树下正好有一口井,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我尖叫着掉入那个深渊。

我想,我是哀莫大于心死,我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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