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乌珠从不喜欢吕晨讲的故事,什么小矮人和白雪公主之类的,很无趣,她根本不明白那个什么公主是干什么的,居然都不养牛羊,也不劳动,简直不可思议。其实,乌珠最讨厌的是喜羊羊和灰太狼,吕晨告诉她这个故事讲述的是狼和羊和平相处的故事。乌珠当即就怒了,怎么可以这样?狼若是不吃羊了,那羊岂不是可以无限繁衍,越来越多?到时候,草场会被它们吃垮的,那时候。草场无法恢复,终将变成一片荒芜,所有草原上的生灵都将不复存在!
吕晨说这个故事,压根就是投其所好,以为乌珠喜欢羊,肯定讨厌羊,谁知却是这个结果。不过,吕晨却颇为震撼于乌珠朴素的智慧,这个‘女’人。并不愚蠢,反而很聪明。是啊,狼若没了,草原安在?这个两千年前的匈奴‘女’人,比后世多少有识之士看得长远!
“杀光我们?”吕晨问。他已经明白了,乌珠不是想听他说故事,也对他的知识不感兴趣,她想要的是倾诉。
“不是。我只想要回我的牛羊!那些是我的嫁妆呀!在部落,没有嫁妆的‘女’人。是没有人愿意娶的!”乌珠很认真地道。
吕晨无言以对。
乌珠又笑起来:“你们汉人真傻!我的嫁妆都没了,你还愿意娶我?虽然甄宓姐姐也很穷,没什么牛羊,但我听说她家有很多粮食和盐!可我什么都没有了!”
吕晨翻了个白眼,人说三年一代沟,自己跟乌珠隔着两千多年。这代沟完全没法逾越啊!根本不能理解这‘女’人的逻辑,甄宓还穷?你堂堂匈奴公主,没嫁妆?呼厨泉为你付出的嫁妆,可比你以前攒下那些牛羊马匹值钱多了!
“不过你放心,我们匈奴‘女’人是最忠心最勤劳的!我知道你也很穷。但我不会像甄宓姐姐那样好吃懒做,还整天‘乱’送人东西的,我会帮你养很多很多牛羊,让你成为最富有的人!”乌珠握紧小拳头,神‘色’非常坚定。
吕晨笑了笑,又叹息,该怎么跟她沟通呢?甄宓哪里是好吃懒做?她明明是养尊处优。哪里是‘乱’送人东西?明明是帮吕晨收买人心。这些乌珠都不懂,她只懂得匈奴‘女’人该懂的东西,忠诚与勤劳。
“哇!你快看,那条路就是我带兵追杀你们时候走的路,那时候还绿草茵茵的,现在都下雪了!”
“哪有路啊?我在雁‘门’修的那才叫路!”
“所以啊,你们雁‘门’太穷了,连草场都没多少,不养牛羊,拿来种粮食,粮食哪有‘肉’好吃?你们汉人真傻!不过,你放心,等乌珠帮你养多了牛羊,你就可以招募更多的骑士,然后,抢夺他们的草原!”乌珠意气勃发指着西面广袤的白‘色’草原。
“喂,喂!你的手指错地方了,你改指北方鲜卑人的地盘,你指的是西面,那是你爹的地盘。”
“对啊!鲜卑人那么强大,抢不过的,抢匈奴人的草场轻松一些。”
“……”
“你看,武州过去一直到黄河边的骆县,当初都是我的地盘!可是,我被你抓了之后,被诰升爱那家伙抢去了!那个可恶的家伙,现在正在我的草场上放牧!太可恨了!”
“我帮你抢回来。”
“渡过黄河,那片草场最最‘肥’沃,是我爹的,我求了我爹爹好久好久,他都没给我!他送给那个铁弗族‘女’人的儿子了!气死我了!”乌珠又道。
铁弗族是去卑的部族,是匈奴、鲜卑和乌桓人三族后裔,又称杂胡,本不属于南匈奴,后来投靠并逐渐坐大,去卑的妹妹嫁给了呼厨泉,并为他生了唯一一个儿子。这些是吕晨早就听说过的,所以,他知道乌珠口中那个铁弗族‘女’人的儿子,就是呼厨泉的儿子,现在的左贤王也力先。
“好,我帮你抢回来!”吕晨拍‘胸’脯道。
“还有美稷城……”
“那不是你爹的老窝吗?”
“那有什么?我嫁给你了,就不再是他‘女’儿了,你杀了他当单于都没关系。不过,你还是不要杀他好了,反正他活不了多久的,这是萨满祭司说的。只抢他的草场就够了!”
吕晨实在无力招架,他还真没心思去占领什么草原,如果真有野心,他宁愿去中原。
“……”吕晨不想讨论杀不杀乌珠他爹的问题,还没结婚就跟未婚妻商量杀不杀岳父,似乎有点‘毛’骨悚然。他伸手接住两片雪,岔开话题:“下雪了,瑞雪兆丰年啊!好兆头!”
瑞雪兆丰年,是有科学道理的。一是冬季落大雪。来年雨水均匀,无大旱涝;二是下雪可冻死一些病菌和害虫,来年减轻病虫害的发生;三是积雪虽寒,但积压在一起反而具有保暖作用,利于土壤的有机物分解,增强土壤‘肥’力。
尤其。现在还未到小雪,便开始下雪,今年的血下得早,还很大,对来年农耕极为有利。
“什么意思?”乌珠歪着脑袋问。
“意思是,明年的庄稼会有一个好收成!所以,是好兆头。”吕晨原本对农耕不感兴趣,但到了这个时代后,不得不提起兴趣来。为此,他也像陈宫请教了许多这方面的问题,在内政农耕方面,陈宫是一把好手。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这明明就是灾害!你们汉人太傻了!居然认为下大雪是好事!”乌珠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惊讶地看着吕晨,叫道。
“灾害?没有到冻死人的地步,算什么灾害?”吕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