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什么都带不走吗?
若是她偏要带走这孩子呢?
这是他们的孩子,有了这个孩子,她还会忘记他,忘记这里的一切吗?
眼眶有些湿润。
终还是狠不下心来,这是他们的孩子啊。
步婉眉宇轻锁,解下了腰间散发着淡淡幽香的香囊,拿在手中看了片刻,心口像是中了一箭,这箭刺得深,无法拔出,让她呼吸都痛,半响,终是将那香囊放在了桌案上。
她要这个孩子,无论如何,哪怕是不可为,她也偏偏要为之,就算是拼尽全力,她也要保住他们的孩子。
“夫人。”怔楞间,依瑶走了进来,“刚刚王姬身边的侍女来了,奴婢只道夫人睡下了,让她先请回。”
步婉下意识地用手擦了下眼眶,看向了依瑶:“她有什么事情吗?”
“那侍女送了碗汤药,说这是王姬特意寻来的一个保胎的偏方,特意煮给夫人喝的。”
依瑶看了看手中的那碗药,“夫人可要喝?不如先拿给刘医官去看看吧。”
她轻轻一笑,看了眼依瑶手中殷红的药汁,“不必了,来回来去的太过麻烦,将那药给我吧。”
依瑶不禁一怔,将那碗药递了过去。
王姬对夫人也算是恭敬,再者说,若她当真想要害夫人,也不会让身边的侍女送这药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步婉看着手中的药,一股难闻的气味钻进鼻腔,不禁锁起了眉,紧闭着双眼将那碗药一饮而尽,口腔顿时满满的都是药的苦涩,让她的眉头不觉锁在一起。
依瑶一脸吃惊地看着她家夫人,从前要让夫人吃药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夫人今日怎么了?竟将一碗药都喝下去了。
她只是想将此事告知夫人的,没想到夫人竟会真的喝这碗药,不管王姬她说得多好。还是刘医官开的药方稳妥些,这药夫人不喝也就罢了,没想到夫人今日竟……
步婉用手抹了抹嘴唇,将药碗放回到了依瑶手上的托盘中。眉头依旧紧锁,口中全都是浓浓的药味儿。
“我去给夫人拿蜜饯。”依瑶忙跑了去。
步婉长舒了一口气,那药苦的难耐,喝完感觉浑身难受。
“嫂嫂。”
她朝门口看了去,正见仁儿跑了进来。仁儿看了眼门口:“刚刚看依瑶匆匆跑下楼去,说是夫人怕苦,她去拿蜜饯了。”
她苦笑:“嗯,的确挺苦的。”
和上次喝药不同,这次口中的药味久久不下。
仁儿满脸同情的看着她,“嫂嫂,有孕在身很辛苦的吧。”
“还好吧……”
算来,这好像是她第二次喝这苦的难耐的药汁子,比起成日喝药比吃饭都要准时来说,应该算不得苦吧……
“嫂嫂。明日可就是乞巧节了。”仁儿忽而一笑,身子向她倾了倾,挑了下眉,“乞巧节是要和心爱的人一起度过的,哥哥他定会来陪嫂嫂的,这可是哥哥和嫂嫂一起过的第一个乞巧节呢。”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每年的乞巧节哥哥都是独自一人过的,不会去找任何人,亦不会见任何人。
她曾问过哥哥为什么,哥哥却并没有回答。之后她也没有再问。
不过她知道,定是因为哥哥不爱那些女人才会如此的,她看得出,哥哥根本不爱那些女人。既然不爱,自然不愿去找那她们了。
可是她也知道,嫂嫂便就是哥哥最爱的那个人,今年的乞巧节,哥哥定是会来陪嫂嫂一起过的。
步婉低眉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听仁儿的语气,乞巧节大概就相当于是现代的情人节了吧。
情人节……当真是个很浪漫的节日呢。
只是……从那晚他离开后便就再也没有再来过,这几日却是吩咐李平每日都送来些补品吃食。
乞巧节……是同心爱的人一起度过的,那他……会来吗?
“嫂嫂,你怎么了?”仁儿探头看向她。
她耸了耸肩,扯出了一丝笑:“没,没事啊。”
仁儿两眼冒光地看着她道,“嫂嫂,你明日打算准备些什么好吃的啊?”
“嗯……”她转了下眼珠,笑道,“不告诉你!”
仁儿眯眸,随即叹了口气,装作无奈的样子,“那好吧,既然嫂嫂不肯说,那我便就只好明晚自己来看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些什么。”
步婉咬唇,给了仁儿一个爆栗,“你敢!”
仁儿吃痛,用手摸着头,坏笑道:“那嫂嫂便就告诉我呗。”
为了防止某女再下“毒手”,仁儿向后仰了下身子。
步婉白了眼仁儿,一声轻哼:“想的美。”
仁儿这丫头每次出现都能让她的心情好许多,这一下午仁儿都陪着她,她着实喜欢这丫头,每每同仁儿说笑后捧腹大笑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地涌上阵阵伤感,不知道以后她还会不会记得她这个嫂嫂。
原来,她竟有这么多的舍不得……
乞巧节,她希望他会来,这是他们一同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却怕也是最后一个,于彼此的世界消失,忘记所有,有时觉得是一种幸运,有时想想,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是因为他吗。”
他指的那个他是浩轩吗?
他是不是也会在意,是不是也会吃醋?
只是那种在意是不是只是因为她是他的,所以他不允许她去想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那种在意,是否终是与爱无关的在意?
他可以不爱她,但她必须要爱他……
她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