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薛老太太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这些,我是听过,而且,听不止一个人说过。”
说三人成虎也好,说空穴来风必有原因也好,薛老太太觉得这种事情就算有夸张的成分,也不可能是完全的捏造。这世上的女儿家那么多,怎么旁人就偏偏捏造楚灵风呢,总是她有出格的地方,才会引人来说。
也就是这些传闻,叫薛老太太从没见面起,就非常的讨厌这个孙媳妇,若非是因为不知道夏美雪用了什么方法叫老爷子拍了板,她是万万不可能接纳这么一个有损薛家名誉的人的。
“是,我也听不止一个人说过,而且什么样的说法都有。”楚灵风面色沉静的没有什么表情:“我也知道,这流言对我的影响有多大,所以老太太今天能静下心来听我解释,我很感激。”
楚灵风说话做事中,颇有种不骄不躁的感觉,做了好事也不邀功,被点了痛处也不羞恼,完全不像是个二十不到的新婚女子,叫人虽然觉得难免沉闷,却挑不出错来。或者说起来,真正的大家闺秀,就是该遇事不惊,没事儿有事儿咋咋呼呼,未免显得小家子气。
薛老太太此时已经从开始的异样中平静了下来,春儿机灵,插话道:“大少奶奶,您要是有什么委屈的地方,就尽管和老太太说吧。咱们老太太是嘴和善明事理的人了。”
薛老太太本来还没什么表情,听着春儿这么说了一句,也不由额笑了:“你啊你,好了,既然春儿都这么说了,我就更要听一听了,春儿这丫头,可不常替人说好话的。”
楚灵风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事情开始的时候,是我院子里一个丫头的哥哥得了重病。”
这开头有些奇怪,不过既然决定听楚灵风说下去,薛老太太也就没说话。春儿很有眼色的倒了杯送上,还在香薰炉里放了块淡雅香味的香饼。
楚灵风继续道:“那丫鬟在临川是有家人的,只是在楚府里做事,因此每月都会让她回家去住两三天,但那次她从家里回来后,我感觉她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很厉害的哭过,就问了下是怎么回事。她说,她哥哥得了重病,快不行了。”
会把自己的女儿放在人家里做丫鬟,可见不会是什么有钱的人家。而贫穷人家最害怕的,就是生病。生病意味着没有体力去赚钱生活,意味着要花钱请大夫买药,而这无论哪一样,都是贫穷人家不能够承受的,可能会活活的拖垮一家人,将他们逼上绝境。
楚灵风道:“我当时也没多想,便拿了点银子给小丫头,让她去给哥哥请个大夫开点药什么的,本以为这事情便这么过去了。谁知道过了几天,她从家里来了,我见她眼睛肿肿的哭的似乎更厉害了,一问才知道,虽然拿了钱,但是她哥哥那病症却是少见,在临川看了好几家大夫都束手无策,便是我父亲见了,也只是摇头。如今,不得不抬回家等着办后事,小丫头家里还有年迈的老母,嫂子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身体又不好,若是她哥哥去世了,真是孤儿寡母,这日子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了。”
“哎……”薛老太太听着也有些感触,虽然她从小便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但是却也知道这世上多的还是穷人。
“我见小丫头可怜,便安慰了她几句,然后顺便问了下她哥哥的病症,这一问,竟然和我以前在书上看过的一个病例有八分相似。”楚灵风叹了口气:“我知道lún_lǐ,我是不该多这事的,给了钱,我对那丫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可当时看着她哭的那么可怜,我便实在是不忍心……”
薛老太太皱了皱眉头,猜出个大概:“你去给她哥哥看病了?”
“是。”楚灵风坦然道:“而且内宅看的严,她哥哥有病重的不能下床,因此是绝对进不来的。反倒是我在府中无人关注,平日里进出也没人看管,因此我便换了身男装,趁人不注意出了门,去给她哥哥看病。”
“也就是说,其实你出门不是与人私会,而是去给那个丫头的哥哥看病。”薛老太太喝了口茶:“就是那一次,被人看见了?”
“未必是那一次。”楚灵风道:“但那一次,我到了小丫头家给她哥哥看病的时候,看到了一番我从未见过的景象,而那一切,给了我很大的震撼。”
老太太的神色有些复杂,许是心里大约有了猜测,因此没有打断,而是听着她往下继续说。
楚灵风的语气带了点微微的伤感:“我亲生母亲去世的早,在楚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一直总以为这世上,比我苦的人大抵不多。可出去了一趟后才知道,就在临川城里,还要许多人吃不饱饭,住在漏雨的屋子里,有病也没有办法治,只能等死。即便是拿着辛苦攒下的一点钱去了医馆,也根本得不到重视,很多本来一点药就能治好的病,都会生生地要了他们命。”
楚灵风说着,低下了头:“我也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但我娘在世的时候,总是告诉我,医者父母心,只是动一动手,开一张药方,甚至是说几句话,就能挽救一条人命甚至是一家子的命,我觉得自己若是置之不理,那和杀人有什么分别。纵使没有人会为了这个责备我,可我也过不了良心这一关。”
“只是出门的多了,难免被人看出端倪。”楚灵风苦笑了下:“那些有的没的,就是这么传出去的。偏偏这事情我就算是解释也只是越抹越黑,除了什么都不说,也没有旁的办法。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