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盛烦的很,这若是以前,他一定是甩袖子一走了之,找个地方喝喝花酒,听听小曲,等气消了,没那么烦躁了再说。
可现在不行,现在他虽然很想发火,想离开,但却再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那么任性的二少爷了。扛着薛家家主的名头,几百人的生活,再苦再难,也不能退了,退一步,就是千夫所指。
薛明盛不怕千夫所指,他觉得有钱有权了,自然就是要享受。要那些啰嗦的人闭嘴,自己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但强势不是现在,现在他还没有那么稳当。薛朗的丧礼,是他的第一个任务,也是第一个表现的机会,那么多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只能办好,不能办糟。
按捺下心里的烦躁,薛明盛道:“李管家,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拿钱。来人,给李管家倒杯茶。”
小厮应着,连忙送茶上来,李管家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坐了下,看着薛明盛往内室走的背影,叹了口气。
自他有记忆起,薛家就没缺过钱,薛朗又不是败家的花花公子,是把家底花完了才死的,为什么现在薛明盛会连给父亲办丧事的钱都拿的那么勉强呢。
老管家在外面直摇头,薛明盛匆匆进了内院,实在是没办法,去找于珊娜。
他知道自己的娘亲在薛家这些年,攒了不少私房银子。虽然说他也不想拿娘的私房体己,但现如今想来想去,还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拿库房里的东西去变卖吧。
而且奇怪的是,库房里虽然东西看起来不少,但要真有很值钱的,还真没见着。他心里也有些奇怪,只是这个时候没有功夫去多计较。
匆匆的到了于珊娜的院子,于珊娜正在休息,她此时已经从姨娘住的小院子搬回了自己住惯的大院子,还加了不少伺候的丫鬟小厮。
虽然死了相公。但儿子成了一家之主,于珊娜除了开始的时候悲伤了那么一天之外,心情很快便平复了下来,而且。她虽然在人前还是一副伤心的样子,可在私下里,却已经拿捏起了老太太的款,俨然以当家主母自居。
于珊娜正靠在榻上假寐,让丫头给捶着腿。看见薛明盛一头汗的快步进来,睁开了眼睛,有些责怪的道:“怎么走的那么急,还当自己是冒冒失失的毛头小子吗?现在你可是薛家的一家之主,一举一动那么多眼睛看着,矜持点。”
薛明盛心里有事,哪儿有心思听于珊娜说教,摆了摆手让小丫头都出去关上门,然后一屁股坐在李淑华身边:“娘,你有钱么?”
于珊娜奇道:“你要钱干什么?”
“给爹办丧事啊。”薛明盛道:“真没想到办丧事尽然要这么多钱。李管家说。怕是要三四十万银子。”
于珊娜比薛明盛见的世面多,自然不觉得有什么,拍了拍薛明盛的手道:“咱们家是临川首富,这又是你当家作主的第一件大事,一定要给你爹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三四十万算什么。如今整个薛家都是你的,三四千万也有啊。”
“话是这么多,可一时拿不出来啊。”薛明盛苦着脸道:“如今我身上就没钱了,李管家还在外面等着。娘,你一定有私房银子,先拿来给我救救急。”
李淑华是有银子的,三四十万一下子拿不出来。但十几万不是问题。可那时她压箱的体己,虽然不会舍不得给薛明盛,但却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拿出来的。
而且李淑华很是奇怪:“三四十万两并不多,你怎么会拿不出来,库房里没钱吗?我那日大概的看了眼光是银子就有好几箱。”
薛家拿不出来三十万两银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别说说出去别人不信。就连于珊娜都不信。
“是真的没有,难道我还能骗娘不成?”薛明盛道:“库房里只有七八万银子,早就已经花完了,我自己那点积蓄也都拿了出来,但还差的远呢。”
于珊娜的注意力不薛明盛的抱怨中,而在他那句,库房中的积蓄,只有七八万两。
“怎么可能只有七八万两。”于珊娜一脸的不可置信:“我听你父亲说过,库房里的现银确实不多,只是用来应急的储备。但就是不多,百八十万也是少不了的,七八万两,那能顶个什么事,能应什么急。”
于珊娜没有进过库房,但有时也有意无意的和薛朗说起过,大致的了解还是有的。百八十万,她这估计没有错,银票加现银,薛家的库房里,一百多万应急的银子是有的。
只是于珊娜万万没有想到,在一切都悬而未定的时候,楚灵风敢谁的招呼都不大,带着人直接把薛家的库房洗劫一空。
于珊娜也爱钱,薛明盛也爱钱,但要说楚灵风做的这事情,他们还真未必有这个胆子,也就根本想不到。
虽然于珊娜一直想进库房里去看看,但因为薛朗刚刚过世,薛明盛还没能建立起自己的威信,所以她也还没机会进去。虽然她心里是很急的,但这急切不能表现出来,免得叫人看见了,背后指指点点。
可这会儿听薛明盛说库房里没钱,于珊娜却是坐不住了。她倒不是眼界浅,觉得薛朗一点钱都没留下这日子没法过了。而是她觉得库房里是不可能没钱的,这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这钱,会不会藏在了什么地方,或者,被什么人弄走了?
心里有了个人选,于珊娜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带我去库房看看。”
“现在?”薛明盛赶忙道:“娘您先拿点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