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恒,”严曼曼拉着椅子坐近些:“其实你很难过的对吧,你从小就练习……”
食指比在她唇上,路之恒笑的温柔:“曼曼,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可是,”严曼曼捉住那只明显比正常体温凉的右手,说:“我们总要补偿的,不然会内疚一辈子。”
“怎么补偿?”路之恒忽然笑的很惨烈:“钱?”
严曼曼一下子卡壳了。呆呆的看着他。是哦,除了钱没什么可以补偿的了,可他们的交情,给钱,又是在侮辱他。哎,这世道,最欠不得的便是人情债。
盯着严曼曼发怔的脸,路之恒站起来,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去书房,晚上带你出去玩儿。”
路之恒说完就往楼上走。双手插在裤袋里,脊背挺拔,微微垂着头,从后面看,这个身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安全。
“路之恒!”
“嗯?”路之恒回身,轻挑眉头,意思你有事?
严曼曼双手托腮一脸花痴状:“有没有人和你说,你沉稳起来的样子简直能迷死人!”
微一愣怔,路之恒随即轻笑:“除了你,没人说。”
“哇哇!”严曼曼大叫,又蹦又跳的:“她们好没眼光诶。”
“所以呢?”路之恒问:“你是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嘿嘿,”严曼曼咧嘴笑,蹦跶哒跳他面前,扬起脸看着他:“你说呢?”
“严曼曼,”路之恒站在台阶上,居高而下的目光异常温润:“我再极力控制。”
他说,他再极力控制。
好有深意的话诶,他再控制什么?然而,凭严曼曼的智商,她是想不明白的。
洗完盘子,严曼曼擦了个苹果一边咔嚓咔嚓啃一边参观这栋房子。
说实话,这栋房子除了地理位置好,其它的真不敢恭维。屋内设施和家居老旧的惨不忍睹。真搞不懂路少爷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他家不是超有钱的么?
一层没什么看头了。二层也一样,四个房间全是卧室。严曼曼吭哧吭哧爬上三楼。这一层的楼梯更陡,严曼曼几乎是手脚并用才爬了上去。好好奇,这么窄的梯阶,路之恒是怎么走那么快的。
第三层只有两个房间,走廊两侧一边一间。如果没猜错,一间是书房,另一间应该是路之恒练牌的地方。
悄悄走到其中一间房门前,严曼曼轻轻推开门探头往里看。入眼的是一大排书架,好多书都泛黄了。书架前是张桌子,桌上放着砚台,旁边一沓宣纸。远看,纸上有毛笔字。
严曼曼忍不住好奇心,明知道没经过主人允许进人家房间不大礼貌,还是蹑手蹑脚进去了。
十几张宣纸上写的都是李商隐的《锦瑟》。字迹苍劲沉着,看笔力,下笔之人应是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
不是小路子的写的。严曼曼耸耸肩,不知道为什么,怪遗憾的。
镂空的小衫勾住了抽屉的一角。严曼曼扯了扯衣服,带动着抽屉被拖出一小节。
翻开人家隐私很没品,可严曼曼还是看了,因为日记上面放着照片中有一张是她。
一张她熟睡的照片,是在周渺渺那套小公寓里,应该是她和路之恒同住时,他偷偷拍的。照片背面写了行字。you aeonly love。
双目猝然一热。严曼曼轻轻放下照片。
剩下一张是安悦抱着襁褓中的儿子。( 也有行字,中文写着:天使降临。倾我所能,尽我所有。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严曼曼不由自主的翻开那本日记。
凭着半吊子的英语水平加上当中穿插的中文,严曼曼勉强看的懂。大概是从四五岁开始纪的。起初都是些小事,大致意思是今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家里来了什么客人。流水账一样。
慢慢的,记载的东西开始凝重起来。严曼曼算算时间,应该是路之恒六岁的时候。从这一年起,他开始练习赌术。很不喜欢,通篇表达的意思都是讨厌,不想学。至于为什么,大概是太小,无法表达的太清楚,反复说的一句话是爸爸妈妈不喜欢我了。小小年纪,语气竟是很伤感。
大概是过了两年,日记的口吻开始欢快。想来是从中得到了乐趣也遭到了表扬,因为有句话写的是,其他人都不会呀,他们没我厉害。
严曼曼匆匆翻着,往后记载的都是他哪一年参加了什么比赛,或者和谁赌过几场云云。没输过,一次也没有。
书房对面的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的情景。
严曼曼是见过路之恒赌牌的,很霸气,信心十足。尤其是带着她在澳门赌场豪赌时,说以一敌百一点也不为过。然而此时,严曼曼看见的却不是那个成足在胸,稳操胜券的路之恒。
每一把牌每一次凝神都带着无法掩饰的忐忑。他没有信心了。即便左右练的已经出神入化,可自小的习惯让他还是无法适应靠另只手闯荡天下。
这个状态参加赌赛,必败无疑。
桌上的纸牌被狠狠扫到地上,抱着脑袋,路之恒坐在椅子上,痛苦不堪。
“之恒……”严曼曼轻轻走到他身边,犹豫片刻,把他揽进怀里:“你行的,相信我。”一下下摸着他的头,严曼曼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路之恒没吭声,但是缓缓点了下头。
“你坐在牌桌前,面前筹码堆了几寸高。我心疼坏了,那可都是我的钱呀。我故意过去捣乱,想把你轰走,可我哪知道你那么厉害,连少阳都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