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头上,陶商已清楚的看到了战场上狂尘遮天之势,他知道鲜卑人已经发动了冲击。
陶商也暗暗绷紧了神经,想象着李牧会如何应对敌骑的冲击。
就在关键时刻,陶商却突然间意外的看到,那股眼看就要撞向己军的狂尘,却骤然转了方向,从己军阵前掠过,又朝着鲜卑本阵退去。
“临阵退缩了么,有意思……”陶商喃喃自语,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片刻之后,一骑斥侯飞奔而至,将最新的前线战报,第一时间送到。
让陶商感到新奇的,并非是敌骑临阵退缩,而是领军之将,竟然是打着“马”字战旗。
“马字战旗,鲜卑军中,什么时候多了个姓马的大将?”尉迟恭茫然道。
陶商也觉狐疑,这时,刘基却忽然眼前一亮,“陛下,那马姓敌将,莫非是马……马超不成?”
马超!
陶商神色微微一动,蓦然间悟然省悟,便想这姓马敌将,必是马超无疑。
他依稀想起,当初敦煌之战前,曹操中了他的离间之计,事后根据降卒的口供,马超确实是在临战之前,带着自己三千马家军脱离了曹操,不知所踪。
而整个西凉已被大魏攻陷,马超一族已无法在凉州立足,唯一的出路,就是向东前往漠南,去投奔冒顿或者是刘备。
今鲜卑军中出现了“马”字将旗,多半就是马超投奔了冒顿,而非刘备。
“他奶奶的,这个马超可是铁了心跟咱们作对了,我还以为他死了呢,没想到竟然去投奔了鲜卑人了,还临阵退缩,他这玩的又是哪一出啊。”尉迟恭是又骂又是茫然。
陶商思绪飞转,却很快看穿了马超的心思,冷笑道:“这个马超也聪明的紧呢,他这临阵退缩,非是怕死,而是不愿给鲜卑人当炮灰。”
“炮灰?陛下,啥是炮灰啊?”尉迟恭又被陶商无意间冒出的这个新鲜词汇,搞的又云里雾里了。
陶商咳了一声,鹰目继续射向东面战场,“听不懂就别问那么多了,老老实实欣赏李牧的表演吧,鲜卑人的进攻不会因马超的临阵退缩就结束,好戏才刚刚开始。”
众人的注意力,很快从马超的身上被转移开来,一双双满怀期待的目光,重新又射向了东面战场。
土山之上,冒顿却是恼火不已,眼睁睁的看着马超放弃了进攻,灰溜溜的顶着魏军的箭雨,在丢下了千余具尸体之后,撤回了本阵。
冒顿很是不悦,就准备派人把马超给叫过来,向这员秦国归顺之将问罪。
马超倒也很识趣,不等冒顿派人来传,便主动策马奔上土山。
“马超,你好大的胆子,本单于命你冲击敌阵,你为何敢临阵退缩!?”冒顿没好气的斥问道。
马超似乎对他的质问,早有准备,一拱手,从容辩解道:“大单于息怒,适才超也想拼死冲击敌阵,但超临阵之时,却发现敌阵的枪矛太过密集,以超这几千兵马,根本就冲不破敌阵,反倒有可能全军覆没,到时候反损了我军军心士气,所以超才退下阵来,想要把敌军的虚实禀知大单于,也不必折损了我军士气。”
冒顿那满腔的怒火,立时被马超这几句言辞诚恳,一心为大局设想的辩白之词给堵了回去。
没办法,谁让人家马超说的有道理呢。
“马孟起,你该不会是想保存自己实力,才故意临阵退缩的吧?”一旁的石勒冷笑的质问道。
“怎么可能,石将军,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马超一脸惊奇,反问道:“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会想大单于派我去进攻敌军,而不是派人,是想故意消耗我的部众实力,保存你的部众吗?”
石勒脸色一变,没想到马超反应这么快,一句话把自己给呛了回去,不知该怎么反驳。
冒顿见状,只好干咳几声,拂手道:“行啦行啦,你们也不用再吵了,本单于让谁出战,只是从大局考虑,没想着要消耗谁,要保留谁,本单于叫你马孟起出战,也是因为你跟魏军多次交手,经验更丰富而已。”
石勒这下便不好再质疑马超,马超也站直了腰板,暗吐了一口气,庆幸算是蒙混过关了。
“马孟起,刚才你说你已经看穿了魏军虚实,接下来进攻,你有什么意见?”冒顿把话引回了正题。
马超忙一拱手,正色道:“超适才已经试探出了,由于魏军迎光列阵,其弓手无法发挥威力,我军冲击唯一的威胁,就来自于敌军第一波的弩射,所以超以为我军应该执盾冲锋,只要挡下弩箭的攻击,就能顺利接近敌阵,一举冲破。”
冒顿微微点头,狰狞的脸上,这才浮现出几分满意的笑容。
“石勒何在!”冒顿陡然间一声厉喝。
“石勒在。”石勒赶紧放下了跟马超的不愉快,拨马出列。
冒顿便扬鞭一指魏阵,厉声道:“本单于命你率四万铁骑,手执木盾发动冲锋,务必要给本单于一口气辗碎敌阵。”
“大单于放心吧,石勒我才不会贪生怕死,有我出马,我一定把魏军杀个片甲不留!”
石勒发出了豪言壮语,手拎着大刀,拍马直下土山。
号令传达下去,仆从军们即刻将一面面的盾牌,奉给了四万鲜卑骑兵。
石勒跃马阵前,扬刀大喝道:“大鲜卑的勇士们,随我踏平敌阵,杀光魏狗!”
“杀光魏狗——”
“杀光魏狗——”
四万鲜卑骑兵们,用战刀拍击着盾牌,咆哮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