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
就在这时,倒下的那群人中,有人突然艰难的喊了他一声。
当夜渐寒循声看过去的时候,这个仅仅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已经整片胸膛都快被化没了,他是所有受难者中年龄最小的一位,也是身上所中的毒针最多的一位,夜渐寒见状含泪问了他一句,道:“阿清,你可是还有什么话要交代,你且说就是,我一定竭力满足。”
那名被称作阿青的男子笑了笑,将事先攥在手里的一块香囊交给他道:“劳烦家主回去将这个还给秀儿,告诉她,我心里已经有人了,让她不用等了,因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是她自己傻,我说了她就信了。”
夜渐寒顿时一怔,他突然想起来阿清是订了婚约的,就在三天前,这个一向开朗的小子还跑到自己那里,兴冲冲的告诉自己,这个月底他就要成亲了,记得他要娶的那个人,似乎就叫秀儿……
听到这话,夜渐寒突然犹豫了:“阿清,你……”
“嘿,那丫头太单纯了,不这么说我怕她会一直对我痴情的,秀儿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我可不想她那么早就为我守寡。”夜清说着突然咧开嘴笑了,然而这副笑容落到众人眼中却只剩悲意。
夜渐寒登时又是一怔,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沙哑道:“我知道了,你说的话我一定一个字不漏的说给她听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夜清咧了咧嘴极力想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泪水却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无奈之下他只好闭上眼睛道:“如果见她实在伤心的话,就请家主最后告诉她一句话,就说,如果有来生,如果来生还能相遇,我会娶她。”
夜渐寒再一次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不想死。”说完这句话之后,夜清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大声呼喊着自己爱人的名字,彻底痛哭了起来,最终,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家主,给我一个痛快吧……”
夜渐寒顿时间泪如雨下。
最终,这场由四大家族打响的战斗以厄运之子的成功逃脱匆匆拉下帷幕,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四位家主相继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对于在一场大战中活下来的人来说,为死去的人收尸无疑是一次更为残酷的战斗,它主要是针对脆弱的人性展开,在心神上给予人痛击。
夕家、雨家是相对来说比较幸运的,说起来他们两家并未真正参战,除了家族中一些子弟稍微受了些轻伤之外,他们几乎上零伤亡,唯一令夕、雨两大家主感到苦涩的便是夜渐寒在这一战中所展现出的强大实力,那种摧枯拉朽的威势令他们至今都心悸不已,这也加剧了他们近期之内要作出突破的决心,相信回去之后,他们便要开始久违的闭关。
至于风家就比较惨了,如他们理解的那般,夜家在有意拿他们立威,在整理好自家兄弟的一百多具尸体之后,风义安脸色铁青的带着仅剩的一百多人向着城北方向掉头返回,总的来说,这一次,他们吃了大亏。
同样心里不好受的还有夜家,此刻,场上包括夜渐冰在内的所有夜家子弟都在用一种缅怀的眼神看着正努力将三十三具家族弟兄的尸体一一放在马背上固定好的夜渐寒。
此刻这位在旁人眼中永远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外表下的家主正阴沉着脸不说话,就在方才,他腰间的剑一一在三十三人的脖子上划过,结束了他们称得上是短暂的人生。
看到自己的至强者由意气风发变得落寞,家族中有些人心疼不过的站了出来,希望帮他分担一些压力,却毫无例外被他一一打翻在地,显然他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祭奠这些死去的生命。
毕竟,在他解脱了他们的同时,也亲手杀死了他们。
“我们走。”
在他最后将阿清的尸体一把背起并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东方的时候,夜渐冰等人很有默契的牵过手边的马匹紧紧跟随,三十二匹马背上平均安放着三十二具尸体,数百位夜家子弟没有一个人翻身上马,所有的人都一致选择了步行,他们要用自己的方式来为这些死去的同胞送行。
走在最前方的夜渐寒无疑是所有人中心情最悲痛的,身为家主,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对于这些本可以避免的伤亡,是他过分低估了暴雨梨花针的威力,当然他事先并不知道暴雨梨花针的存在,否则他宁愿孤身一人去与三族大军对抗。
攥着阿清交给自己的香囊,感受到背上的重量正在一点点消失,这位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夜大家主头一次产生了惶恐,他不知道待会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这些同胞的家人,他甚至有些害怕回去。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这些弟兄的尸身带离这个地方,他们都是夜家的人,理应回到夜家安葬。
然而现实很快便将他的想法无情否定。
“叮咛”几声,是针落到地上的声音,他停下脚步,手上除了一团衣物已经空空如也,他怔了一会儿,然后将香囊放在了上面,看着它若有所思。
见状,夜渐冰等人也停了下来,将马背上的衣物小心翼翼的收拾整齐,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毫无疑问,接下来夜渐寒要面对的将是他自己的人生中最为沉重的打击,究竟他能否顺利的走出阴影坦然面对,还是就此消沉一蹶不振?
夜渐冰等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果然,在他们仅仅等了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