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大老板逼得走投无路,只好答应跟着他下去一楼大厅,我之所以不肯去见白唯贤,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的原因,我只是一介女流,还是一介让很多自认为清正廉洁的人最不屑最恶心的女流,我没有那么多欲擒故纵的想法,我只是不想再见他了,他不是我想要寻找的那个白唯贤,我也不是记忆里的程鸢禾,与其相见惋惜,不如不见怀念。
我和他那一晚,也算阴差阳错,可他偏偏又来找我,我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但我知道,我不能再贪恋了,不然这段孽缘,就彻底坐实了。
白唯贤坐在一楼的敞厅里,面前站着经理和妈咪,地上许多碎酒瓶,舞池那边的高台上是一群浓妆艳抹随着音乐大跳艳舞的女子,底下的站台男人女人高声叫嚷着,乱成了一团。
他坐在沙发上,点着一根烟,看不清表情,打光偶尔亮一下,停顿在他脸上,我能看到那股子戾气,在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实在让人心寒。
“白总,久等。”
大老板走过去,拱手笑着,他抬起头,看到我的时候眼睛眯了一下,“还是世纪名流内部规矩严,除了老板的话听,谁也叫不动你们这里的花魁。”
他把钱砸在大老板的脚下,“这么多都叫不来,还要多少。”
“白总多想了,她身子不舒服,这才驳了您的面子。”
白唯贤看着我,“说。”
我低头不语,一束刺眼的白光从我眼前一扇耳光,我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他忽然开口了,“脸怎么回事。”
大老板哈哈笑着,“让白总吃了两晚的闭门羹,我当然要教训一下,给白总找找面子。”
白唯贤把烟蒂扔进烟灰缸里,“这是什么意思。”
大老板皮笑肉不笑的,“就是这个意思。”
“一边脸这样了,怎么陪我。”
大老板哈哈一笑,甩手给我那边脸又打了一下,我没一点准备,直接踉跄着退后了一大步,所有人几乎都看过来,除了那边实在太吵闹的舞池,大老板再次笑着朝白唯贤问了一句,“怎么样,两边脸都这样了,能得白总赏脸么?”
我真无辜。
我摇头苦笑,一滴眼泪也没掉。
白唯贤拍了拍手,“覃总这是嫌我闹事了,给我个脸看看,你自己场子的花魁,都舍得毁了她脸蛋,看来覃总是对我很大意见。”
他说完将烟灰缸轻轻扒拉到地上,砰、次拉两声,刺耳极了。
“覃总,这样撕破脸可没意思了。”
“我没有和白总撕破脸,白总自己想多了,我也没办法。”
大老板的声音还是那样,他就是俗称的笑面虎,我见了他一次,还是去年组织的小姐公费旅游时见的,他就露了一面,然后匆忙走了,这次,我才算领教大老板到底多邪恶,和敌人玩儿攻心计却连女人都打,算什么男人。
“把钱给白总捡起来,今天白总在世纪名流一切花销,记账,另外”
大老板说完,将我抓了过去,很用力的一推,我直接扑在了茶几上,铬得小肚子生疼。
“花魁,给白总压惊。”
白唯贤冷笑着将我扶起来,然后拉过去,动作很轻,但是我脚底是软的,身子也麻木了,脸扯得浑身都疼,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妈咪把钱捡起来给他,他没接,而是用力一搪,妈咪没拿住,直接甩在了地上。
“钱,谢覃总演戏,还不错,我只当花钱买乐子,能让覃总这样的人给我开心,多少都值。”
他说完这话,我分明看到大老板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他的眼睛下面能看到突突的一鼓一鼓的,大抵是气得,白唯贤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出了大门,他的车被司机开到门口,他松开我,迈下台阶,我跟上去,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只是开门坐进去,我看着他的侧脸,他把胳膊肘支在车窗框上,眼睛目视前方,“为什么不下来。”
我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我耍小性子吧。
他冷笑着点了点头,“我从不强人所难,开车。”
我愣在原地,看着那辆车拂尘而去,街角的人海,身后的霓虹,仍旧川流闪烁。我的心也在那一刻,莫名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