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同是宫中妃嫔,论理妹妹我是该为姐姐鞠一把同情泪。”云熙眼中带笑,探手摘下一朵开得饱满的樱花,纤长的手指轻轻一转,那花瓣便四下飞散开来,一片片打着旋儿飘落在江嫔脚边:“也不知兰池的鲤鱼长得如何了?说起来妹妹曾在那里受过姐姐颇多照顾,真不知当如何报答才是。”
旋波闻言一怔,继而眼中划过惊惶之色,慌得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云熙。反倒是江嫔,顺过气后,闻言只是冷冷斜过一眼:“怎么你都知道了?”她微微一扬头,承认的痛快无比:“一定是小蛮那个傻丫头。”提到施氏不禁轻轻摇头,面上多有痛惜之色:“罢了,人都死了,还怨她什么。只是——”她眼波一转,凌厉之色骤起,厉声道:“你怨我手段狠毒,殊不知这宫里心狠手辣的之人比比皆是。似你这般蠢钝,自以为一朝得势便可凌驾于我,目浅愚昧,来日下场必将比我惨烈百倍!”
“你!”云熙气急,恨不得上前掴她两掌,被我死死拉住一只手方才没有失态。江嫔见她动怒,忽的爆发出一阵尖刻大笑,那笑声极其刺耳,震得树上落花簌簌往下掉,披了她一头一身:“我说你蠢你不信。那我问你,你我同批进宫的女子母家皆为朝中新贵,唯你出身低微,你可知为何?贵妃娘娘拉拢看重于你,你可知为何?皇上如此宠你,你可知为何?”她明丽的眼中渗出恶毒,说到激动处整个身子都在不自知的颤抖,语气越发阴沉毒辣:“你再好好想想,皇上宠你那么久,你的肚子怎么一定动静都没有?”
她满意的看着云熙越发苍白的面孔,带着浓重的恨越说越得意:“你以为就凭一张像极了贤淑皇后的脸便能在宫中长盛不衰吗?你以为皇上现下宠你就能在后宫呼风唤雨吗?你以为皇上会一直宠着你吗?笑话!为人作嫁,任人鱼肉而不自知,还在这里摇头摆尾惺惺作态。荣嫔,哈!你可知道你就是这太极宫里最大笑话!”
云熙紧紧盯着江嫔不断开合的嘴唇,面色愈加难看,要不是一只手紧紧扶住我,几乎就要站立不稳。我见江嫔越说越不像样,眉头一皱厉声打断她:“江嫔小主失言了!这话原不该奴婢提醒,宫中小主得宠与否全凭皇上心意,岂能任人揣测!更遑论扯上先贤淑皇后、贵妃!我家小主言语操行得当与否自不用江嫔小主你来费心,倒是小主今日说了这些拈酸吃醋的话,连我这做奴婢的都听不下去!还望小主自矜身份,免得失了尊贵!”
江嫔诧异于我竟敢阻断她的话头,一时发愣。不待她反应过来,我冲着旋波扬声狠狠斥道:“你方才即向我行礼,便是知道我在你之上!如今我就要好好教导你!小主言行不当,随身侍候的奴才难辞其咎!你若还有半分清醒,就应该立时向你主子下跪请罪,恕你不能及时提点,以致江嫔小主言行无状,冒犯皇上!”
这样骤然疾言厉色,惊得原本低头半蹲在一边的旋波猛然抬头,脸上呈现茫然和莫名。云熙面色狠狠一沉,抬了抬下巴冲她高声喝道:“你还不知罪吗!”旋波见是云熙向她发难,不由得膝盖一软,斜斜就向地上跪去。
“混账!”江嫔回神伸手将她拽住,无奈身单力薄,被旋波去势一带,竟然从团凳上倒了下去,结结实实扑在旋波怀中,主仆二人一起滚到了地下。她怀中的凤颈琵琶脱手而出,“哐啷”一声骤响掉落在满地尘土落花之中。
云熙眼见她二人如此狼狈,口中溢出“哈”的一声讥诮冷笑,满脸鄙夷戏谑:“不过是帮姐姐教训了奴婢几句,姐姐何用如此大礼来谢妹妹?”她假意上前几步,菱花长裙翻出如波微浪,抬手虚扶一把昂然道:“宫里难有立足之地,姐姐可站稳了。”
江嫔原本潮红的脸已然铁青一片。她顾不得自己衣饰不整,狠狠挥手隔开忙着整理她衣裙的旋波,反手一个耳光清脆的打在她脸上立目骂道:“蠢货!”。眼看着旋波半张素白小脸一片红肿,她缓缓转过头来盯住我们,目光中夹着幽暗的森冷和狠毒:“荣嫔这话说的好!如今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突然趋近云熙,两只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瞪着眼疯了似的咬牙低语:“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对小蛮也说过?恩?!”
“江嫔小主放手!”眼见着云熙已然吓傻,我顾不得尊卑,冲上前去用力掰她的手指。谁料江嫔人已瘦成一把骨头,力气却奇大无比,十指如利爪般深深扣进云熙两肩,怎么掰都掰不开。云熙见她瞪著一双怨毒大眼,色如鬼魅在眼前厉声质问,早已吓得不知当如何是好,只得由得她逼近,在耳畔桀桀冷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午夜梦回时,难道小蛮不曾来找过你吗?”
我闻言心头一跳,再看云熙已面如素槁。她惊骇以及,连连后退却不能,口中难以抑制的尖叫起来:“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江嫔眼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快意之余面上阴冷笑容更甚,开口又要说些什么,没防住身后旋波扑在她身上用力拉扯:“小主,小主!不要再说了!”我连忙与她合力将两人分开。旋波两手紧紧抱住江嫔,如护子母鸡般将她护在怀中,惊恐之余对我二人服软道:“荣嫔小主切莫与我家小主一般见识!我家小主病中多思,胡言乱语了!求小主大人大量,千万不要与我家小主计较——”
我扶着云熙站定,见她缓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