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深知即使自己穿着最坚硬的铠甲,拿着最锋利的长枪,骑着最神骏的马驹,仍旧是不足以抵挡城中这一帮神勇无敌的骁将,赵云自不用说了,那个张飞更不是好惹的。
张合便是赌,赌的就是刘备不会食言,因为袁谭死在徐州地界上,袁绍也不会放过他!此时的他们虽然是敌对双方,但是共同的目标却是一致的。
故而!
张合仅仅身着一身墨黑色襜褕,外罩一件百花色战袍,头戴虎贲冠,脚踏勇士靴,高头大马,甚至连佩剑都不曾携带,便命人将袁谭抬至下邳城下,静静地等候刘备的接待。
能做到如此,也着实需要一番勇气!
城内诸将对张合如此所为更是增添了一份敬佩,那张飞更是撂下一句话:“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种,是个爷们!”
能让张飞说出这样的话,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那胡车儿武艺也是不错,刚开始想要结交张飞的时候,亦是无从下手,最后通过酒方才打通这个关系。
张合如此淡定,却令城外的高览神经紧绷,此时的他俨然已经成了三军主将,列阵于野,丝毫不敢放松。
吱~呀~
朱红色的城门大展,刘备阔步而出,身旁仅有张飞一人相伴而已,那如玉冠面之上,嘴角一丝上扬,眸中闪着喜悦,甚是神采奕奕。
哗!
城外三军霎时竖起了万千弓弩,无一例外的瞄准了刘备脑袋,只要刘备有一丝不轨行迹,那么只消一个瞬间,便会箭雨骤至,将其射成筛子。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城头之上,强攻硬弩架起百张,直勾勾盯着张合、袁谭,赵云更是手挽硬弓,时刻准备着。
水火之势,在这打开城门的瞬间,陡然剧增,一发不可收拾!
对于张合而言,在那打开城门看到刘备亲自上前迎接的那一个瞬间,立时便被其震撼了,作为主公,作为大汉皇叔,又岂能亲涉险地,难道他就不怕我行刺?还是
愣怔之间,刘备面上和颜之色骤变,眉头一拧,顿时嗔怒,喝道:“子龙!这可是我军待客之道?”
“可是”赵云赶忙解释。
“放下!”刘备根本没有给赵云一星半点的解释机会,赵云刚一开口,刘备便立时训喝之:“全部都给我放下!”
这一言既出,张合彻底服了!刘备果真主也!
张合虽然身为河北四庭柱之一,但是在袁绍麾下,其地位与颜良、文丑二人相较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原因何在?身份!自己和高览出自寒门,即使有真本事,袁绍也不屑一顾!
反观刘备则不同,张飞乃是屠户出身,关羽乃是在逃要犯,简雍乃是同乡好友,糜竺乃是商贾之家,刘备像是大海,纳百川终究会成为真正的强者!
张合忽的转身向后,眉头一皱,怒吼一声:“尔等这是何为?难道要置公子于死地?还不速速退下!嗯!?”
闻听此话,高览这才一摆手,命人卸去弓弩,只是将下邳团团围困而已。
一旁张飞一挥手,上来四五个彪形大汉,抬着袁谭那床榻便将其送往下邳城中,而张合和刘备则并肩迈着大步入城,像是阔别已久的朋友般,大笑而去。
下邳城,大殿之上。
刘备端坐上首,身后雄赳赳立着张飞,其下张合端坐于宾客座前。
二人寒暄片刻,皆是些闲言碎语,刘备从张合那心不在焉的言语中读出那份担心,更读出了那一份忠义之情。
在刘备仅有的一丝印象当中,张合乃是曹操麾下五子良将之一,后期更是在雍凉之地为魏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样的人才当真是打着灯笼都寻不着,可如今竟然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又怎能不兴奋!
刘备一挥手,唤侍从阿三上前,道:“阿三!且去看看袁公子伤势如何,休教张将军在此担忧。”
阿三应承一声,旋即转身离殿而去。
刘备从容端起茶杯,淡然一笑,招呼道:“儁乂!莫要担忧,华佗先生一定能药到病除,还请放心!来,且喝茶。”
张合配合着端起茶杯,苦笑一声,呼的一口下肚,又噗嗤一声吐了出来,挥一挥衣袖,拭去嘴角的残渍,不觉道:“好烫。”
这一举动令身后的张飞不觉狂笑不止,而刘备则连连招呼侍从上前安抚之,又赶忙喝止了张飞这无礼之举。
“备真不敢想象,儁乂竟然忠心至如此,真是令人钦佩,袁公有将如此,夫复何求!!”
刘备故意将张合这个举动牵扯到如此大是大非的问题之上,有借此大肆褒奖之。而张合从跟着刘备进入下邳之后,便对刘备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而今刘备又赞其忠义,更是令张合愉色顿生,如此一来便大大拉近了二者之间的关系。
张合抿一口茶,长吁一声,一挥手,哀叹道:“不提也罢!只要公子能安然无恙,末将便心满意足,又何敢求袁公之青睐。”
“哦!?”
刘备忽然发觉,这句话似有深意,故而试探道:“儁乂将军能征善战,乃是河北四庭之一,名声显赫,精通兵法,我若是袁公,则必重用将军上阵杀敌,建立不世之功勋!
如今曹贼倒行逆施,挟天子以令诸侯,竟敢凌驾于百官之上,真是何其毒也!袁公慧如炬,识破这窃汉之曹贼,方才尽起三军,全力破曹,如此大仁大义之举,真可谓汉之忠臣也!
似今日如此良机摆在眼前,以将军之能必可杀敌建功,助大将军成就功名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