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天空飘起了毛毛雨,有些像江南细雨,不细细感觉都察觉不出,弄得人浑身湿漉漉的。在船坞周边巡逻的士兵见下了雨,脚步不由急了几分。这种破天气,哪个愿意在外面淋着?
落在最后的士兵,停了一下,抬头看看天,嘟嘟囔囔咒骂起了天气。他随后抹了把脸,用衣袖擦擦掉到额头上的细雨,正要跟上前面的队伍,猝不及防之下,被人捂了嘴巴,牢牢制住,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只觉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偷袭行事那人轻手轻脚,将倒霉蛋拖了偏僻角落中去,随手一刀结果了对方性命。
借着房屋漏出来的微弱烛光,那人憨憨一笑,正是流氓大兵阿牛。这货轻手轻脚追了上去,有样学样,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一个。此时,同样的事情,在船坞各处频频发生,数不胜数。
船坞外围,程凛带着六百人的队伍正在潜伏,就等里面的人摸营到了一定程度,给出信号,便直捣黄龙,一举将这船坞拿下。
镇北将军聚精会神盯map小地图,正在研究敌我双方的动向。别人没有直捣黄龙的本事,可对拥有外挂神器的镇北将军来讲,嘿嘿,这点事儿,真不叫事儿!
“程将军,曾将军和牛将军就这么摸进去,会不会太过轻敌?”左力伸着脖子往里看,可乌云遮月,周围黑漆漆,什么都看不清楚。
“嘘!”程凛比划了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道:“无妨。”可不是无妨嘛,船坞中一共才几百人,三支巡逻的队伍,拢共拢才一百多人而已。其余人等,都已经休息了。要是大周的精兵悍将连这点人都收拾不了,干脆回家卖红薯来的实在!
map小地图上正在移动的小红点正在一个个的消失,小绿点散得开,正在船坞内四处连环“作案”。雁门关的流氓大兵和那俩熊逼孩子真是偷鸡摸狗的好手,到现在已经干掉了三四十口子敌人。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左力按捺不住了,眼光灼灼,问得急切。毕竟人家都有肉吃,就让他眼巴巴瞪着眼看,都半天了,连口汤都蹭不着。
“等。”镇北将军瞟了他一眼,轻声细语道:“安心等等,你不就是想快快赶回前线杀敌吗?”
傻大个讪讪一笑,默认下来,不再多言。一个月前大将军挥师北上,直接派大军围住了青桐主城。再结合之前截获过北辽的往来书信,似乎北辽情形堪忧,被大将军压着打。随着镇北将军说要带大家回家,左力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大将军身畔,堂堂正正杀敌报国!咳咳,晚了的话,万一北辽要议和,可就打不了仗了!
不知不觉中,蒙蒙细雨已经停了。雨没下透,整个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嗯?不好!程凛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map小地图的边缘处竟然出现了一支人马,那么多小红点汇成一条细细长长的线,正往着船坞方向行进。
大半夜的,怎么会有敌人插一脚?镇北将军突然急躁起来,不能再等了,再等的话,万一让对方赶个正着,自己这伙人功亏一篑,东边的退路可就没了。到时候自己这帮人恐怕就会如丧家之犬,到处东躲西藏,真到了那个时候,再要找到机会回家,难上加难!
“全员准备!杀进去,不惜一切代价,夺船南下!”程家小哥突然站起身体,雁翎刀出鞘,刀锋所指,正是船坞所在。左力闻言,跳了起来,振臂一呼,直接带队冲了进去。现在,双方,不,确切来讲,是三方,拼的是天时地利与人和,更是拼的时间人品。
船坞之中,巡逻官兵已经被之前潜伏进来的人干掉了约莫三分之一。这些巡逻官兵突然听见外面嘈嘈杂杂,纷纷往外看去,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
“找死!兄弟们,给我杀!”曾小胖见外面有动静,第一反应就是程凛怎么没按计划行事?没等到我们发信号就直接冲营来了?难道事情有变?不学有术的狗头军师杀戮决绝,既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干脆先露面杀敌再说。
事发突然,船坞的巡逻士兵多少年都没遇上过事,巡逻不过是敷衍了事,现在自尝苦果,不多时,便被流氓大兵们收拾掉。
镇北将军带着人马一路疾驰,直奔船坞正中的高宅而来,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程凛的雁翎刀极快,一个多月的磨练已经让她的刀法简单直接,快到了一定程度,一点不花哨,所有的招式只为杀敌而存在。
“怎么回事?”牛卉杀敌中,正遇上镇北将军冲进来,顺手结果了一名敌兵,不由有此一问。
“去抓人,快!迟则生变!”程凛避而不答,直接下了命令。老程家伏地听音太厉害,尤其是最近,简直已经成了镇北将军的一道招牌绝技。众人不疑有他,纷纷应声,四散下去,抓人。想回家就得夺船,可光夺船还不成,必须有人能开才靠谱。
“好!”牛卉答得痛快。他与曾小胖配合默契,各自带人冲进了外表简陋的船工房。睡通铺的船工们在睡梦中被惊醒,只见凶神恶煞般的马贼们,各执刀枪,正对着自己。
“都给老子起来,谁敢耍花招!老子管杀不管埋!”胖哥哥凶神恶煞喊道。流氓大兵们一拥而上,用刀枪指着船工们,不用说话,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北辽人睡觉基本都光着膀子,现在被人从被窝里抓起来,露出黑黝黝的上身,胸毛一片。剩下些相比较之下,细皮嫩肉的看着样貌却偏向大周汉人居多。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