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珩终于挑好了一粒樱桃,又红又大,放进嘴里嚼了嚼,斯文优雅的吐了核,继续低头挑着,仿佛吃得上了瘾。
“大哥……”谢长瑜已经带出哭腔,却又不敢催促。
谢长珩接着吃了三、四粒,终于停下,转过头看向一脸憋屈的弟弟,悠悠问道:“那你说说,都错在哪儿了?”
“我、我……”谢长瑜见哥哥终于搭理自己,心下稍微落定,在肚子里搜肠刮肚的想词,结巴道:“我……,我不该胡乱编派大哥,不该没上没下,没有一点规距。”挠了挠头,“总之……,都是兄弟错了。”
谢长珩摇了摇头,问道:“就这些吗?”
“还有?”谢长瑜想不出来,又怕哥哥恼了,急急道:“兄弟愚钝,大哥你给我指点出来,我全都改!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
谢长珩一声冷哼,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弟弟,冷冷道:“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我们父亲去得早,你就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免费?
“我……,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谢长珩脸色少有的严厉,“你在我跟前胡闹也罢了,将来若是你大嫂进门,你也这么不当一回事,那么弟妹会怎么想?下人们又会怎么看?谢家好歹是名门之后,岂能连一点规矩都没有?!”
谢长瑜不敢抬头,被哥哥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我、我没想那么多……”
“这种事还用想吗?不是应该都记在心里?!”
“是是是,以后兄弟全都记在心里。”
谢长珩凤目微微眯起,——苏家的亲事是自己抗住非议,为了弟弟才答应下来的,但是谢家的门,也不是表妹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仗着弟弟喜欢她,就把弟弟唆使的团团转,还躲在背后不肯出头,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之所以迟迟没有跟苏家订亲,而是只透了个口信,就是要让她悬心不安,要让她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把性子一点一点磨平!
若是她肯安安分分过日子便罢,若是乱动小心思,——自己可以抗住压力让弟弟娶她进门,一样也可以把她扫出谢家。
至于弟弟……,因为前头夭折了一个兄弟,母亲不免有些娇宠,有些毛病也该好好改一改了。
“大哥。”谢长瑜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有别的吗?”
“等你什么时候真的记住了,再和苏家订亲。”谢长珩又恢复了平日的淡然,撩起袍子坐下,悠闲的躺在长椅里面,轻声道:“千万别嘴上答应,将来遇事又给忘了。”
谢长瑜折腾出一身虚汗,喃喃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眼下夕阳西坠,最后一抹金灿灿的光彩渐渐淡去。
谢长珩早就吃够了樱桃,随手捻起一粒,想起另外一个和兄弟差不多大的少年,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
“叮咚”一声,樱桃被扔进了旁边的池塘里。
叶兰舟精神恍惚好几天了。
那天离开初盈以后,跟着谢家小厮去了江边另一处地方。
原本是极为平常的事,不过认识的人凑一起喝喝酒、说说话,席间说到谢长珩在龙舟上击鼓一事,有人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想着去龙舟上击鼓了?”
谢长珩淡淡道:“为博佳人一笑。”
众人闻言都是好奇不已,纷纷追问:“哪位佳人?”
谢长珩笑而不答,迎着清凉如水的江风吹了半晌,方才转过头,淡笑道:“佳人芳名岂能随意告知?”顿了顿,“兰舟,你可不能说出来。”
自己认识的佳人?并且知情?
叶兰舟当时一头雾水,想了又想,自己和他同时认识的女子,便是谢家和傅家的姑娘们。谢长珩看上的人,当然不可能是谢家的姑娘,而傅家……,嫡出的只有初盈尚未出阁!
他……,他说的佳人是初盈!
难怪刚才谢长珩会专门过去送粽子,还陪着长辈们,说了那么久的家常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叶兰舟明白自己和谢长珩的差距,跟傅家的交情,自身的条件,不论哪一样都比不上、争不过,心中只觉骇浪惊天!
原本以为初盈年纪好小,自己还可以在官场上努力两、三年,或许哥哥也能再升一升,——虽说和傅家还是很有差距,但总会比现在好一点。
可是眼下……
以谢长珩的年纪,肯定不会拖沓到几年后再成亲,或许……,今年就会定下?又或者已经订亲了?!继而摇摇头,没有、没有……,订亲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但是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已经等不起了。
如果谢长珩上门提亲,凭着谢家的根基,还有他嫡长子的身份,以及傅家和谢家多年的交情,傅家一定会答应吧?
一想到这儿,叶兰舟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他有些慌了神,心烦意乱自己吓了自己几天后,终于再也坐不住,鼓起勇气找到母亲,咬了咬牙,“娘……,我想成亲。”
“你想成亲?”叶夫人先是一怔,继而忍不住又笑又气,“从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哪有巴巴的自己跑来说?”
叶兰舟心思翻滚不定,小声道:“娘……”
“行了、行了,知道了。”叶夫人拉着小儿子在身边坐下,笑了笑,“照说你这个年纪也该议亲了,只是我想着你才考了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