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驰摇摇头:“那怎么可能呢,光西北军,每年战死的士卒就有成千上万,我所能记得的,只有跟我比较熟的那些人而已。”
“可是……”慕流云说,“成天惦记着已经死去的人,不会觉得沉重吗?”
“当然不会,就算我记起他们,回想到的也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愉快记忆。”张驰开朗地笑了笑说,“除了每年给他们烧点纸以外,我也不会成天惦记着死了多少人的,死者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就像在一个路口分别,从此各走各的路,说不定哪一天还会在另一个路口重逢,如果成天就沉浸在分离的痛苦里,再也看不见沿路的美景,那多不划算。”
慕流云有点惊讶于他的豁达:“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倒是挺看得开的。”
“习惯了,战场之上,哪容得下成天伤春悲秋的呢。”张驰笑着说。
慕流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现在有些相信了,不管张驰是因为什么缘故隐瞒了一些事情,至少张驰确实是军旅中人,这点应该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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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驰选了一家地方不大,但是据说东西很好吃的酒楼,今晚酒楼里也是人满为患,才接近门口,张驰就听到一个显然已经喝多了的大嗓门,正以令人无法忽视的音量大放厥词。
“你们见过那个慕流云的样子没?那细皮嫩肉的,都能掐出水来,哪有半点大老爷们儿的样子?要我看啊,那保不齐就是个兔儿爷,我跟你们讲,我朋友的朋友在惊鸿山庄的东苑客房当差,每天都看到他跟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年轻出双入对,晚上两个人还进同一间屋子,有时候半夜都不出来,啧啧啧……这上清宫的道长看起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背地里还不晓得骚`浪成什么样呢。”
他的话引来了一阵猥琐的哄笑和一些更加香艳的猜想,慕流云疑惑地看了看张驰,正想开口问问他们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就见张驰的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一个健步冲进门去,喝骂道:“是哪条疯狗在这里大放厥词?!”
酒楼里倏然安静了一瞬,在看到门口的慕流云时,又哄然乱了起来,纷纷你指我我指你地互相推诿。
“我什么也没说,不是我!”
“我可没听信这些人的污言秽语,是他!刚才他说了,他也跟着笑了!”
“关我什么事?我笑是因为觉得这个说法太可笑了,我才没相信这种捕风捉影的瞎话呢!”
“是他!都是他在胡言乱语!”
“对对对,最先说慕流云道长是‘兔儿爷’的就是他。”
最后大部分人的矛头都指向了刚才声音最大的那个人。
这个人慕流云和张驰都认识,正是阎老四,慕流云第一次上台打擂时遇到的对手,他们都记得这人耍赖在先又被慕流云打脸在后,人品显然不怎么样,也就难怪几两黄汤下肚,就捕风捉影地在背后污蔑起慕流云的清誉来。
这会儿阎老四的酒也醒了大半,终于记起了慕流云的厉害,现在可不是在擂台上,人家就算借题发挥活活打死他都没有什么不占理的地方,想到这一层,阎老四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讪笑着说:“我、我就是开个玩笑,我没别的意思,真没有别的意思……”
慕流云还什么都没说,张驰已经抄起一张条凳,呼地一下拍在了阎老四的脸上,把个人高马大的阎老四整个人都打得横飞了出去,撞翻了一张桌子,也引起了周围一片的惊呼声。
阎老四哼哼唧唧地半天爬不起来,也不敢叫骂或者反抗,张驰表现得如此凶神恶煞,又有武艺高强的慕流云在旁边看着,周围那些狐朋狗友们没有一个敢上来拉架的。
张驰完全气炸了,就算阎老四已经被打倒在地,他还不依不饶地冲上前去,边骂边狠狠踢打着阎老四:“世界上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厚颜无耻之徒!自己武功不济,打不过流云就耍无赖,耍无赖丢了脸还怀恨在心,背后给人泼脏水!你这种败类怎么不去死!”
周围的人只能目瞪口呆地眼看着阎老四被打得鼻青脸肿,嘴里还一叠声地不断求饶:“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我嘴贱!我不该说道长是‘兔儿爷’!夭寿啊!杀人啦!”
可是张驰没有半点要停手的意思,阎老四越是嚎,他就越是打得狠,最后还是慕流云上前劝止了他:“够了,张驰,这种时候还是别弄出人命的好。”
张驰一手还揪着阎老四的领子,愤愤地说:“可是这卑鄙小人如此污蔑你,你能忍我可不能忍!”
慕流云心平气和地劝道:“你也知道他不过是个卑鄙小人罢了,又何必为了一个卑鄙小人脏了自己的手。”
“可是……”张驰还是愤恨难平,慕流云淡然地摇摇头,“只要比别人爬得高,就难免会被小人嫉恨,嘴长在别人脸上,我们又怎能管得住别人背后如何污蔑嚼舌根,反正清者自清,流言终究只会是过眼云烟罢了。”
慕流云表现出如此的气度,让不少刚才还在跟风开黄腔的人都暗自有些愧疚起来,张驰哼了一声,悻悻地丢下了已经半昏迷的阎老四:“算了,我们走吧,真是倒尽了胃口。”
在张驰要出门的时候,慕流云问道:“对了,兔儿爷到底是什么意思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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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问题,张驰只恨不得回去把阎老四那混球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慕流云原本对男男之情毫无概念,也就谈不上好恶,天知道他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