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县就任以来,第一次发生如此重大案件,为了公平公正,本县今天便当众公审此案。台下何人?祖籍何处,抬头回话!”
县令说完便是一拍惊堂木,气势陡然而来。
董文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边上的亚楠,再看了一眼无神的娘,深深吸一口气:“我叫董文杰,原籍宝庆县云台乡赵家坝村。”
“本官问你,你不在赵家坝,为何到了我上原?从实招来!”县令声音如洪。
“自然是为了讨生活!”董文杰眼神一暗。昨天下半夜里自己被县衙衙役抓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这是有人故意栽赃自己。
可自己能得罪什么人,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连一般人买不来的半夜锁魂都弄来了,只能说,自己没得罪人,得罪人的是上原烤鸭店,谁叫上原烤鸭店卖的如此红火?
不仅仅是上原商人世家吃上了瘾,连跑船的那些海外族人,都纷纷暗地里打扮成商人的样子,大批量的购买。
烤鸭仅仅推出一个月,就挣了整整两万两银子,谁不眼红?谁不嫉妒?不过自己不过是出面做掌柜的,背后的东家,是上原守备太监孙谨,他今天也来了,他一定会保护自己的。
若是自己被人真的栽赃了,上原烤鸭店也必然会被迫关门,这是孙谨绝不会允许出现的,董文杰此时的心里,还是有些底气的。
“一派胡言!本官已经知道,你在赵家坝的事,你已经被赵家坝的人,撵出村子,只因为你从小偷吃扒拿,多年恶习难改,更甚至到了最后,你连你爷爷奶奶的十八两银子也敢偷盗,你爷爷奶奶可怜你无爹无娘,这才没有告官,撵走你也是全村人的决定,本官如今有证人,带证人!”
亚楠倒吸一口凉气,县令这是存心要董文杰的命,要上原烤鸭店关门,这到底是谁在陷害董文杰?意指孙谨?
这个时代的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县令最先从名声入手,造成先入为主的印象,随后任凭董文杰如何自辩,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县令到底意欲何为?他是张东岳的人,还是睿亲王的人?为何他的问话里面,带着如此强势的逼迫?甚至到了仅仅半夜功夫,就能将远在赵家坝的董小六跟董文杰的大伯请到上原的县衙?
正常乘坐马车的话,他们也要跟自家一样,坐上一天的时间才能赶到这里,更何况是一来一回的,至少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啊!
事发后哪怕一分钟不耽误的,从上原出发去赵家坝,将董小六跟董文杰的大伯请来,至少也得一天一夜,为何他们能如此神速飞来?
只能解释为,他们早就在事发前就到了上原,就等着给董文杰作证,污了他的名声啊!
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要置董文杰死地?不,董文杰是被推出来的首当其冲的棋子,他们真实的目的,是上原烤鸭,是孙谨。
“小人董小六,宝庆县云台乡赵家坝人,跟董文杰是一个村子的人,董文杰从小就好吃懒做,全靠偷吃扒拿,不仅仅是我们村子,就是附近的几个村子,全都被他偷遍了。
到了最后,他连他爷爷奶奶的十八两银子也不放过,真正是猪狗不如,我们全村人实在是无法容忍他,才撵走了他,董家也将他除族了,谁知道他跑到上原后,不思悔改,竟然变本加厉,必定是他看中了苏屠户一家的钱财,这才下了狠手!如此之人,不杀不足以还死者一个公道!”
董小六说的义愤填膺,最后都能替县令下判决了。
然而随着董小六的证词,外面的百姓,忽然都骚动起来,吩咐朝董文杰吐着口水,亚楠脸色凝集成霜,董小六是被谁收买了,特意从赵家坝过来给董文杰加罪?
“小人董明堂,是这个孽畜的大伯,从小我们可怜他死了爹,娘也改嫁了,便一起将养着他,指望他能早日成人。
谁知道他竟然养出偷吃爬拿的恶习,我们家人对他苦口婆心的劝教,但他依旧不改,甚至变本加厉的连自家这么多银子也敢偷拿,这才让我们家人死了心,将他除族,村里人也忍了他多年,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撵走了他!
谁知道这个孽畜到了上原来,还要作恶,连杀入的恶事都敢做了,真正叫我们感到无地自容。”
董明堂的话,更是加重了百姓对董文杰的憎恶,很快亚楠就发现,大堂外面的百姓,纷纷叫起来,要董文杰杀人偿命,五马分尸之类的话。
“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给我儿子偿命!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恨我改嫁,你杀我一个人就好了,为何要杀我们全家,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就在百姓纷纷叫嚷的时候,一旁董文杰的娘,从空洞的状态中,转为疯癫状态,满口要杀了他的亲儿子,此时的她看向董文杰的眼神,只有仇人才会有的,更是让围观的百姓,义愤填膺起来,越发的叫嚣着要杀了董文杰。
“肃静!肃静!拉下苏钱氏!”宋县令直到此时,才又拍惊堂木。
“大人,我也是赵家坝人,我也可以为董文杰作证。董文杰四岁死了爹,六岁娘改嫁,这个时候的董文杰,仅仅才六岁。本应是被爹娘疼爱的稚童,但很不幸他可以算是孤儿。
虽然他爹留给了他几亩田地,但这几亩田地,一直是被他爷爷奶奶叔叔伯伯种着的,村人以为他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会将养着他们家子孙,不说血脉至亲,单说那几亩田地,佃出去给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