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杰叫我为他住的地方保密,他不愿意你见他,他说他希望有一天见你的时候,是飞黄腾达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落魄潦倒沦为乞丐的模样。”
陈学慎对董文杰的这句话还是极为赞成的,只要他坚持这个想法,亚楠就不会跟他有过多纠葛,更不会被他牵累。
而他这样,也叫自己高看了一些,虽然看着他在苦苦挣扎的时候,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若是亚楠不那么心疼他的话,自己到愿意看着他坚强的站起来。
亚楠漠然,小小脸上有些萧瑟,明白这是董文杰作为男子的自尊,也理解他的想法,但更多的还是佩服他,无论多难,无论多苦,他虽然弱小,但内心却能坚强的坚持着曾经的理想,如此,也好,有个美好的盼头,总是比无望好多了。
“陈公子,既然董大哥不愿意留下,我能不能请你帮我留着,过几天,我们一家人就要回宝庆过年,这段时间若是他有需要,能不能请你出面再帮帮他?”
亚楠想通之后,有些心虚的请求着陈学慎,将他递给自己的三十两银子,弱弱的再递还过去。明亮的眼珠,竟然不敢对上眼前的一腔正气的陈公子。
亚楠感觉自己好似在利用他对爹的敬重,为难他做他内心里,也许并非认同的事,要是自己若是面对的是旁人,一定会理直气壮的说这是在积善救人。
但面对陈学慎,亚楠没有这个硬气,不仅仅自己曾经挣了他六百两,更因为知道他对董文杰已经知根知底,有亚青大哥跟他形影不离的,他还能不知道董文杰底细么?
亚楠更是知道,一般人知道董文杰的底细,十之八九都是唾弃的,少有人会跟自己一样觉得他是无辜的。
“你相信我?”陈学慎郑重的,严肃对待看向面前精致的小小容颜,内心里丝丝有些欢喜。但脸上却不显一丝一毫。
“嗯,当然相信,我要是不相信你,怎么敢拜托你做这么重要的事?”亚楠灿烂一笑。
“嗯,我知道了!”陈学慎内心那一丝丝的欢喜,顿时了无踪迹,漠然的看了亚楠一眼,拿着钱就走人,不能再听亚楠说下去了,免得上火。
那个董文杰能成为她内心里这么重要的事么?么么么?
亚楠有些愕然,刚刚还说的好好的,他怎么忽然有些不高兴?
他生自己的气了?可要是他不高兴的话,完全可以不答应自己要求啊?难道还是他顾着爹的面子,不得不委屈了他自己?勉强为自己照顾董文杰?
不管了他了,高兴不高兴的,自己也没有人可以拜托了,一事不烦二主,就认定他了,谁叫爹这么喜欢他,这么栽培他,他小小的感激一点点爹的话,就感激在帮自己上面吧!
在过年前的准备离开上原的前两天,亚楠终于第一次跟随爹大哥,见到了上原县的县令,以及上原县的一干世家官员及其家族的小辈们。
这是每一年上原县当地的乡绅世家,轮流组织的全县知名家族聚在一起的一个宴会叫赏雪会。
上原每一年都有乡绅出资在童生试之后请客,说起来是鼓励各家小辈读书,但这样的宴会,何尝不是各家互相交结,互相打探的时机?
上原县是个大县,虽然每次乡试的名额比一般的县多出五个乡试名额,但这对于人数众多的上原学子,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上原县的科举竞争之激烈,算得上是死亡之组。
上原有八大世家,罗家,金家,蒋家,谢家,吴家,钱家,程家,这些大家族,不仅仅掌握了上原县的大量土地,商铺,也掌握了科举资源。
往年的乡试名额,大多数都被这八大家族把控着,不为别的,这八大家族每个家族里面,都出过进士,举人,做过官,有的家族中正有人在做着高官,也有的是致仕回来的官员,加上这些家族之中,本身就拥有各种试题范本,对于教育自家子孙,自然是比普通农家子孙强多了。
不过,今年这八大世家心里有些不踏实,关键是去年才过来的赵教谕教育出来的很多农家子弟,今年岁考的时候,竟然不输于自家子孙,这叫自家一向拥有的科举优势,有些岌岌可危的形势。
今年请客的是吴家,本次宴会设立在吴家的大花园内,上原八大家的家主,夫人,公子,小姐,都被分立两旁安置,中间只留有一小段空地,并没有用屏风遮挡,最前面被布置出来,作为主席台,最上面的便是本县的官员。
八大家虽然财势雄厚,背后势力更是错综复杂,但在面明上,还是要敬重上原当地的官员。
赵子诚有幸被县令拉着跟他一起坐上主席台位置,还有坐在主席台上的是上原主簿,县令的师爷,还有县尉,甚至还有一个上原独有的百户锦衣卫以及守备太监一人。
亚楠被安排在女眷一边,看向爹那边的主席台上,竟然看到了传说中佩戴着绣春刀的锦衣卫,这让亚楠的心,微微有些提了起来。
锦衣卫的名声,简直可以说是遗臭到了几百年后的现代,一般的著书人对锦衣卫的描述无一不是以恐怖,滥杀无辜为主调,鲜少有对锦衣卫的正面描述。
亚楠甚至看到锦衣卫旁边的一个年老太监,亚楠不禁感慨,上原县跟宝庆县实在是不能同日而语,上原县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锦衣卫,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