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赵子诚气的拿起书桌上的砚台,就是狠狠一砸,书房里面的一干人,都吓死了。
“你!你?”赵子诚颤抖着手,指着亚楠,气的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爹,你去上书弹劾,首先名不正言不顺,你既不是监察御史,也不是我们知府大人,他们都睁一眼闭一眼了,你一个上原县的教谕,本职是教导上原县的学生,跟宝庆县的政务一点关系都没有哦!
还有这个于大荣鱼肉的如今可是宝庆的贾商乡绅,对农户佃户还没有下手,爹若是这个时候站出来上书弹劾他鱼肉百姓的话,宝庆的那么多农户可都不领情呢!
爹,难道你要出言维护的是宝庆县的贾商?若是旁人说你跟贾商勾结,才会让你不顾本职也要弹劾于大荣,你要怎么自辩?
对了,二舅舅也是贾商,二舅舅如今被那个于大荣逼得只能关门去了省城,人家可是有活生生的例子呢!你到时候别没有弹劾倒于大荣,反而把你自己陷进去,最后于大荣的上面一来火,给我们全家按上一个什么抄家的罪名。
也许等百年之后,真相大白了,你倒是能名垂青史了,我们全家人可什么也不是呢!”
亚楠双手紧紧握住六叔的手,用一种既无畏,又有点惧怕的矛盾神态,口齿清楚的说着对爹的质疑。
赵子诚脸色越来越黑,也越来越悲愤。
“如此丧心病狂的人,若是人人都这般忍着,百姓何时能有出头之日?我等读书,为的不就是能上孝朝廷,下抚百姓?”
“爹,我可不是读书人,我爷爷奶奶也不是读书人,我二叔二婶三姑都不是读书人,我们可不必上孝朝廷,下抚百姓,纵然死了,还能青史留名。再说了,爹,那个于大荣也是读书人呢!这个道理他肯定也懂的。”
亚楠接着跟爹对着来,跟于大荣这样的疯子,除非砸黑砖,不然就躲远了去,这种人,招惹上这种疯子,全家不死也差不多了。
赵子诚整个人都有些抽搐了。
是,爹娘如今安稳的度着晚年,女儿天真浪漫的容颜,弟弟弟妹都满足之情,都在赵子诚的心里幌着。
也许果真如女儿说的,自己没有弹劾倒于大荣,全家人都被牵连致死,自己又如何对得起他们?他们将自己供出前程来,为的就是这一天全家被自己累死么?
可是宝庆的百姓呢?难道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于大荣,丧心病狂的鱼肉宝庆?从严鹤的言辞间,宝庆如今已经是风声鹤唳,狱满为患了啊!这厮该死啊!
大义跟小家之间,自己何其何从?
是顾全自己,罔顾百姓?还是以一己之力,拼一个青天白日的可能?
“爹,其实你可以在晚上的时候,用黑巾蒙面,埋伏在于大荣进出的地方,趁着月黑风高之际,用布袋套在他头上,再用转头砸他,砸个痛快,也砸他个稀巴烂,爹?可以么?”
亚楠见爹一脸的痛苦状,似乎在艰难抉择什么,便知道爹这样的书生,在大义跟小家之间徘徊了。
“赵大人,我可以做到!”就在此时,戚继光,忍不住的踏入赵子诚的书房,说出自己的态度。
戚继光带着梁家明在深山里面两年下来,不仅仅练出了高强的击杀技能,还练出来超乎常人的耳力。
一般情况下,戚继光到了亚楠家是不会特别注意听的,就怕听到不该听到的,但刚刚赵子诚砸砚台的声响,让戚继光意识到赵家有事,这才注意听了起来,也才知道了赵子诚跟亚楠之间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