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雅一听着王太医提起死胎,情绪就有些崩溃,整个人瞬间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不!什么引产?我的皇儿还活得好好的,在我的肚里活得好好的!”阴狠地瞪着王太医,忽而起了身就想抓他的脸,“你这个庸医,我要叫圣上替我处死你!你这个庸医!”
纵使是王太医,这么乍一瞧知雅这么状若癫狂的模样,也不禁有些惧色,侧头对着他救下的那个大宫女低低地说了些什么,那宫女咬了咬唇一点头,赶紧忙不迭地跑了。
“不准跑!你这个贱婢!你要去哪儿!”知雅偏了偏头,正看着那个大宫女低着头匆匆地离开了宫殿,神色不由的更激动起来。
王太医勉强将人压制着,但是因为知雅此时意识有些不清醒反而让她的力气大的可怕,再加上对方娘娘的身份,导致王太医也不敢压制的过了。如此此消彼长,倒是好几次差点让知雅从他这里挣脱了开去。
到了最后逼于无奈了,只得从知雅脖颈处找了个穴位用力按了下去,然后只见那头身子蓦地一软,随即却是倒在了床榻上昏睡了过去。
明明是四月份的天,天气还凉着,但这一番推搡却也叫他额际都隐隐渗出了汗。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喘了口气,再瞧了瞧那头的肚子,心下自然也是觉得有些蹊跷。
明明一月前他来为雅嫔看诊的时候一切都好,龙子的脉相也健康活泼得很,怎么这会前后才这么点儿功夫,好好的就胎死腹中了?叹了口气,拿袖子拭了拭汗,心中倒也不觉得十分奇怪。
后宫本来就多的是勾心斗角,这几个月雅嫔得了宠不知收敛,明里暗里也不晓得得罪了多少人。雅嫔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出身,手段比起那些在后宫混迹了多年的妃子还是差的远了。她们若是真的想动手,多得是法子整治她。
再一想知雅先前几乎要疯魔了的样子,咋舌一声:终究还是不够看。
书房内,德荣帝正与闻人久说着话。
闻人久拿着一本奏折便让德荣帝瞧,德荣帝将奏折接过了,却是看都不看,随手便将其放在了书案上,道:“有什么事你便直接说与朕听罢,那些奏折密密麻麻的字晃得朕眼疼。”
闻人久看着德荣帝的模样,也不恼,只是淡淡道:“如今已经四月末,北方却自岁后就未曾降过半滴雨。田地春日里种的麦子却是有一半都颗粒无收,儿臣想着,是否应该暂时对税赋做一番调整,否则只怕到时候民间怨声载道,动摇民心。”
德荣帝道:“税赋是最初便规定好的,若是朝令夕改,日后产生的影响却也怕是不妙。”
“只是那般担心却也是日后的事了,但是若是不减税赋,眼下的难关却是过不下去的。”闻人久清清冷冷的开口,继续据理力争。
德荣帝微微一眯眸子,却是思考了片刻,才道:“若是以太子之意,国家减少税赋是势在必行?”
“至少这样暂时能缓解些许眼前大乾子民的困境。”闻人久略一思量,正准备再说,却听得那头有人敲门。德荣帝向福公公瞧了一眼,福公公点了头过去开门,只见敲门的正是外头守着的一个小太监。
福公公垂眸瞧着他,冷声便道:“圣上和太子殿下正在屋内议事,你过来打扰是为的什么?”
那小太监怕福公公怪罪,便连忙道:“雅香阁那头宫女传话过来,是说他家娘娘身体有恙,望圣上能过去,见雅嫔一面。”
这段时日里雅嫔的花样层出不穷,虽然是说成功阻止了她的那些小把戏,但是接连不断的那些小手段却也让人忍不住觉得厌烦。听着这会儿又是雅嫔,福公公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问道:“过去回雅嫔娘娘,此番不是她一个后宫妃子该出现的场合,叫她还是赶紧打道回府罢。若是不小心打搅了圣上的正事,只怕追究起来,那头承担不起。”
小太子听了福公公的话,却摇了头道:“这会儿许是真的雅嫔有事,听、听说,似是雅嫔肚子里的皇脉像是不好了,太医院的太医特意让雅嫔身旁的宫女过来这处向圣上禀告一番呢!”
知雅凭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兴风作浪的事也不是头一回,只是牵扯到了皇家子嗣,终归还是疏忽不得,福公公眯了眯眼,道:“将人给我带过来。”
小太监应了一声,赶快弯腰退了下去。
重新回了书房,里头的对话像是已经告一段落了,他几步走到德荣帝面前,将外头的情况说了,德荣帝略一皱眉,但是想到知雅已经七个月的身子,也终还是没有一口气回绝。
在屋子里等了片刻,只听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小太监推了门,知雅的贴身大宫女几步走进屋子里,头也不敢抬,只是快走了几步跪倒在了德荣帝和闻人久面前:“圣上,圣上,娘娘不好了!”
德荣帝下意识地用眼尾扫了扫闻人久,口中漫不经心地道:“如何不好了?真瞧她整日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的,看起来却是精神得过分了!”
大宫女抽抽噎噎的,勉强将自己的话理清楚了:“圣上,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一直漫不经心的德荣帝直到听见了这句话,整个人的脸色才微微地变了一变,一手拍在书案上身子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那个大宫女面前便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