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直到了腊月,新年将近。借着年味,烦心事可算可以缓一缓,阿杳近来可以不用读书,锦书也回府了,雪梨和易氏也趁着这个让自己缓了缓气,每天上午翻两个时辰的账,下午易氏回府,她则陪孩子玩玩。
阿淙和阿泠已经十个月大……把近三岁的阿沅气哭了好几回了!
这天雪梨慵懒地睡了个午觉,起床之后悠闲地钻进厨房去煮茶叶蛋解馋,十分纠结地花了一刻的工夫来决定是用大红袍、明前龙井还是金骏眉茶,正思量着要不要把决定权交给铜钱呢,阿沅响亮的哭声就又传进来了。
“娘!!!”阿沅哭得一脸的眼泪鼻涕,小跑着进了厨房就扑到雪梨身上。
雪梨忙把他抱起来,看着这小模样一边想笑一边给他擦:“怎么了?你说说你,近一个月哭了几回啦?比你姐姐还爱哭!你可是男孩子啊!”
这话其实多少有点唬人。阿杳是难得一见的乖孩子,说实话,雪梨打从一开始就没指望阿沅她们能像她那么乖!
唉,她想想这个心里还有点不舒服,总觉得阿杳之所以那么乖,是因为头两年大人对她疼爱不够。心里装着事的孩子才会懂事得那么快,“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也差不多就是这么个道理。
阿沅一听被娘说不如姐姐,立刻把眼泪止住了,抽抽噎噎地指着外头:“阿淙阿泠……他们不听话!”
果然又是因为这个!
雪梨好悬没当着儿子的面直接翻个白眼出来!
近来阿沅几次哭都是为这个,回回都弄得雪梨哭笑不得——哪有管弟弟妹妹没管住,反倒把自己气哭了的?阿沅你真可爱!
她便抱着阿沅去前院了,看看那两个恰在烦人年纪的小家伙又怎么不听话了。
前头的南院里支了张大榻,这是专门吩咐工匠打的,有寻常的床榻两倍大。白天时摆出来,专门让阿沅阿泠爬着玩。
但眼下鱼香也在上面,看上去困得眼皮打架,却还在榻上走来走去。
阿淙和阿泠两个人都在后面爬着追它,还有点较劲谁爬得快似的,都很尽力。追上了就拽它的尾巴,手上又没个数,有两下明显把鱼香拽疼了。
于是在阿淙又要追上去的时候,被雪梨抱在怀里的阿沅就挥着小手不干了:“阿淙!阿淙你不许欺负鱼香!不然我……我让姐姐打你!”
雪梨:“……”
好吧,看来阿杳在阿沅心里颇有长姐威严,但是阿沅这么干是不行的。
雪梨抱着阿沅在榻边坐下,阿沅伏在娘怀里特别委屈。鱼香看见她,也耷拉着脑袋过来往她身边一靠,比阿沅还委屈!
雪梨一手抱着阿沅一手摸着鱼香:“阿沅啊,阿杳是你姐姐,阿淙阿泠是你弟弟妹妹,阿杳也是他们的姐姐,知道吗?”
正和阿淙阿泠生气的阿沅把头一扭,紧皱的小眉毛间俨然写了四个大字:才不是呢!
“哎……阿沅,你听娘说。”她轻拍拍阿沅的背,“你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可不听话了,满屋子乱爬溜得宫女到处追、吵得你姐姐不能好好睡午觉,但是娘和姐姐都没怪过你,因为我们知道你不是故意不听话,而是不知道要听话。”
她指指爬着叫她“娘”的阿淙阿泠:“你看,他们现在也还不知道要听话呢。你是哥哥,和他们是一家人,你不能拉着姐姐一起欺负他们啊,就像当初姐姐没有因为你不听话就欺负你。”
阿沅泪眼婆娑,觉得娘的话很对,但又觉得如果按娘说的做,鱼香好可怜。
拿不定主意的阿沅在她身上蹭来蹭去,雪梨笑笑:“你看哦,他们两个小,但这个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没那么小了呀。所以你为什么要被他们气哭呢?来找娘、找姐姐,或者找养鱼香的杨明全,我们都可以帮你把鱼香叫走啊!让他们欺负不到鱼香就可以了,是不是?”
小阿沅脸上一下就亮了:“是!”
雪梨摸摸他的额头:“乖,跟弟弟妹妹玩还是去找姐姐都随你,娘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然后她又吩咐把淙阿泠抱到屋里去。毕竟大冬天的,在外面玩了小一刻,差不多了。
料理好了这边的纷争,雪梨掸掸手,打算继续操心她的茶叶蛋去了。刚被俩孩子折腾完的鱼香却非要跟着她,又是蹭腿又是哼哼唧唧。雪梨装看不见地走了一路,到厨房门口时可算忍不住蹲下身把它搂着了:“鱼香你最乖了!”
鱼香喉中发着呼噜噜的声音,脖子跟她蹭着。俄而“咣当”一躺,险些把雪梨压跪下!
“也给你做好吃的!”雪梨挠挠它的肚子,鱼香舒服地蜷着爪子躺着,享受了会儿,闭眼睡了。
鱼香太好了!这么大一头狮子,从阿杳到阿淙阿泠小时候都没少折腾它,它就没急过眼,好像把她的孩子当自己的弟弟妹妹似的。
呃……也可能是也当自己的孩子。
心里夸了鱼香一番后的雪梨就先把给它的肉炖上了:两个猪肘子、一整个牛腿,还有一整块羊肋。有一阵子她还思量着要不要给鱼香开开牙来着——当然犯不着再找一个“汪万植”,但喂个活物或许还是可以的?
想想还是算了吧,开了牙就有野性了,她这儿孩子这么多,把鱼香从宠物变成野兽不□□全。
于是现在给鱼香弄的肉仍都是全熟的,大部分时候不给它用人吃的调料,但逢年过节也会做得香点,打打牙祭。
这边鱼香的肉占了四个大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