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默叹一声。
这个世上,倘若有即墨清最不愿意麻烦的人,那便该是楚翊了,偏偏他还欠了他那么多次。然而就算心底再怎么不高兴,即墨清也不得不承认,茗儿在楚翊那里,他的确是比较放心。
触手所及,女子的发很凉,带着寒霜冷气,是这时候他才发现,她的脸色那样不好看。真是叫人担心的任性,而他却没有办法去责备她。
疼惜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责备呢?他一直**着她,一直愿意**着她,所以如今就算她任性了些,那也不关她的事情。是他**到一半自己跑了,是他总是逾期不归,担心是担心,但真要说出来却都是他的错,不怪她等不及。
却忘记了,倘若真是欢颜,她不会等不及。她其实可以一直等下去,如若不是朱心,哪怕是一辈子,她也会等下去。
可是当局者迷,迷情者更是难以抽离,再怎么机敏的人,在感情里也总都看不清。
男子解下大氅为她披在肩上,细细为她系好系带,欢颜低着头,看了看垂落在地、长了的一小截……
哎呀,脏了,多难洗。
不晓得欢颜的心绪,此时的即墨清仅仅着件中衣,却是丝毫不觉着冷一样。能看见她站在眼前,这就很暖。
而对于那个名唤楚翊的男子么……
即墨清心底一沉。他希望将来有个机会,能将所欠一并还清。
女子依然保持着那个低着头的动作,像个做错事不敢面对家长的孩子。即墨清看得好笑,不自觉便又想逗一逗她,可想到现在的她或许很冷很累,又将逗弄的心思收了回去。
明明这样久没有见了,可除却那份惦念,他们却与从前没有半分差别。而他们之间的相处,与那些寻常相恋的小儿女也没有半分差别。
揉揉欢颜的头,即墨清伸出手准备接过她手中糕点,却不知那一瞬间,余光瞟见了什么,他的动作有那么一刹的停顿,须臾左手衣袖轻扬,这个动作有些刻意,不知是想覆住什么。却还好,她没有注意。
眉眼含笑,即墨清望向周围将士们,语气温和:“叫大家见笑了。”
话音落下,方才还充当着人肉背景围观在侧的将士们瞬间回神,连连摆手,随后在一个明白人的言语后边散了干净。除了离宋歌最近的那个小将愣在原地,眼看着平素总是不羁的左将军不知为何竟是一边往回瞥一边踮着脚溜走的,有些没反应过来之外,大家的动作都极快。
而欢颜在心底默默惊叹,不愧是军中的,连离开都这样有效率。
还没来得及多想,手上便多了个温度。
她因连夜赶路,身上衣裳沾了雨、有些湿潮,又不习惯北地温度,连带着整个人都冷得有点哆嗦。是以,在他牵住她的那一瞬,她下意识便将手反握回去。
而他一顿,将她拉得更紧,加快了步子进到房间里去。
掩上房门,即墨清一边找着自己的干净衣裳,一边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呀,忘了。”欢颜打量着周围,好像很是新奇。
将干爽的衣裳递给她,一向温润好说话的男子,此时看起来意外的严肃。
“真是长本事了,能把我的人都甩开,自己这样过来。无缘无故跑来也不带暗卫,你不知道外边有多危险吗?可既然你已经到了,我就不说你了。可你看看,衣裳湿了也不知道赶紧换,连夜赶路到了也不知道来敲门,还跑出去买什么糕点吃食,还站在外边和他们讲话,你真是越来越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了,你是不是想生病?”
即墨清平素少言,却在对着她的时候,总不自觉会念叨。
将分散在屋里的三个火盆都捡过来,即墨清边添着炭边望她:“还站着,还不动,还不赶紧换?”说着,唇边划过一抹笑意,“莫非是不好意思?”
便是那一霎,炭火微光于他面上一闪而过,男子的眼眸闪烁如星,仿若能流出华光许许,竟把身前火盆给比了下去。
“哪有!我才没有呐。”欢颜的面色绯红,眼睛睁得很圆,嘴却很硬。
“哦?”即墨清处理好火盆,走到她面前,抬手便覆上她的衣带,“真的吗?”
倘若有士卒在这儿看见他这幅模样,想一想……
嗯,该是很惊讶的吧?
说:
对不起……今天又晚了……大家真的不要等我……感觉挺抱歉的……晚安……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