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战鼓声重起,相比之前更为震撼——
城门不开,城墙极高,穹门接太行而下,两侧是巍巍高山,峭壁如劈,非城门处不可越之,易守难攻,仅次于太行,却是自北地往皇城而去的必经之处。也正是因此,即墨清无法绕开,只得迎上。
而今即墨一军处高墙之下,墙头数排弓箭手齐齐备阵,蓄势待发,这样看来,他们实在处于劣势。
乱箭如雨,可雨是为滋长万物,而这箭却是为了取人性命。
下边的阵型已成,虽有准备,可到底是乱箭啊,因不及而时有士兵中箭,血水溅开落在身侧同伴的面上发上衣上,烫得人一阵心惊。兵行四方,各亦有道,下边的军队很快成小队分散开来,而城墙上的弓箭手们见状急急调整位置,分而集向一处,极为有序。
可到底是攻城,城上有弓箭手,他们怎会没有?
本是极其危险的状况,却是这个时候,下方军队齐齐举起盾牌,那盾以橹及藤革制成,坚实无比。骑兵分散开来以作掩护,弓弩手于合围中就位。
经即墨清改良过的弓弩射程更远,威力也更大,甚至可以三箭齐发,械处一板一扣合而取箭,不似墙上士兵还有从背后箭篓取出,极为费时。
可就在他们换成这般阵型的时候,高墙之上的弓箭手们却忽然隐没下去,像是有所准备般,齐齐矮下,匿于石壁之后。随后,他们从上边以投石器向下直砸,一时间竟将下边阵型生生砸散。
即墨清闪身避过一处乱石,心下讶异……
却终是按下心绪,右手一挥示意。
随后自战队后边开出极大的战车,那战车罕见,以桃木制成,带着改良过的投石器,外面蒙着生牛皮,一量之内可容数十人。
这是棣国为攻打太行做准备的,却在一战之后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而今正巧用上,也算没有浪费。
那投石器威力极大,巨石滚滚无际,直直投向城墙之上,一时弓箭手们被打得零落,便是这时候,借着掩护冲上前去的士兵开始利用投石器投掷上去的钩绳架墙梯。
陈劲松眉峰一凛,在紧张的同时,不知为何又松了口气似的。
“开城门!”
一声令下,原本紧闭的城门自内缓缓开启,兵马战车一涌而出,一时双方相对,枪戟拼杀,嘶吼震天!
即墨清与宋歌对望一眼,极轻地一点头,接着宋歌率领左翼军队向前方抄去,直直冲破对方战阵!寒芒交错、血色激搏,不一会儿,对方军队便四散开来。
看着顺利,即墨清却不自觉心惊凝滞,尤其在看见对方散开的阵型之时,他眼神一凛,竟是带上几分不可置信。
“宋歌撤退!”
在发现对方动作的时候,即墨清在最快的时间内厉声令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城墙上边顷刻洒下一张巨网,而原本四散的穹门军在这时合围起来,几乎要将宋歌率领的士兵围困里边。即墨清沉一口气,调动后翼前来,可拼尽全力也不过是将宋歌一队解救出来,却是因方才动作失了先机,局势霎时转变,周遭杀机四起——
怎么会这样?!
即墨清不奇怪战场无常,却莫名心慌。
他们要做什么,对方似乎都知道,且总比他们更先一步。
若说对方是推论得出,他其实有些不信。要推论也要先看见对方的行动,如若不然,便需引领对方行动。而穹门军两者皆未有之……
这样说来,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一开始便知道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