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画画,其实欢颜对武学更感兴趣,每每看着那一招一式威风霸气,总让人感觉非常帅。但毕竟当时为了留下来找的是这个理由,于是欢颜在各种地方开始各种表现出对绘画的各种喜爱。
只是,这种表现方式……吱吱喳喳碎碎念念……真是叫人心烦啊。
天气渐寒,初雪飘落,叶上枝上积了薄薄一层,在夜间冻成了冰霜,日头出来,微光折射在剔透的冰条上,很是好看。
这一日,欢颜正托腮在窗口处出神,就算是望着好看的雪景,心底也还是有些郁卒。早知道就找别的借口了,现在不止难得接近他,而且还被留作业,只有画完作业才能找他,真是不公平的约定。
狼毫架在嘟起的嘴唇上,墨汁染到了脸侧,可欢颜却没有半点反应,只是眼神呆滞的望着外边。雪落纷纷云白,这时,偏院前边走过一个身影,欢颜愣着愣着,忽然眼神一变。
是穆云祈,那天被她浇了一身茶水的女子。
冰雪地里,白霜皑皑,女子着一件浅紫绣花斗篷,边上的浅色毛领更衬得她皮肤白皙,当真是皎若明月舒其光,而且她一行一动举至得体,比之某些大家闺秀更显得有气质些。欢颜看着她,再想想自己,眼神忽然黯淡下来。
她从没有什么气质,走路也不喜欢好好走,总是蹦着蹦着,蹦摔了爬起来继续蹦……欢颜想着,忽然又郁闷了。
他说,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个小孩子,所以,即墨清喜欢的人,是那样的吗?
拍了拍脑袋,欢颜晃掉所有的不愉快,几步便跑出去。
原本的打算是,在即墨清不知道的情况下打探打探他们的关系,如果真像她猜测的那样,那她就……好吧,挑拨是个技术活,需要从长计议。
欢颜打好了腹稿,攒出一个友善的笑,却不想一出去正正撞上一个人——
即墨清正往这边走来,不防小院里一个绯色身影忽然冲出来,在这样一片冷色里,她这身打扮真是打眼得很。第一次看见她穿这样的颜色,却是别样的好看适合。
下意识接住那个小小的身子,她的头却直直撞上他的肩膀,冲力极大,让他都不禁退了几步……忽然有一种截住一块被掷来的大石的感觉。
捂着鼻子,欢颜痛得眼泪都要出来,抬头正正对上那双带了些无奈的眼睛,于是眼泪真的就流了出来……
即墨清见状一愣,刚要讲些安慰的话,却不防她语带哭腔:“好痛……小师父,你的肩膀是石头做的吗?”
原本都已经到了嘴边的安慰话语一下子被哽住,于是额角抽了抽,说出来的话换了一句。
即墨清一字一顿:“不要叫我小师父。”像是对僧人的称呼一样。
“哦。”欢颜胡乱抹了把眼泪,原本只在脸颊边上的墨于是被糊了一脸。随后,她低着头声音小小嘟嘟囔囔,“可大师父是对厨子的称呼啊……”
没有半分防备,额角就这样不受控制地又抽了一下,最后即墨清决定无视掉这句话。他漫不经心瞥了一眼院内:“都画完了?”
本来偷眼看云祈正酝酿着怎么开口的欢颜闻言一顿,满脸心虚的表情,讷讷再说不出一句话。微红的鼻头,沾湿了睫毛,一点点的小动作,看在某人眼里,竟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