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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培楼吐血了,胸口的那个装置出了问题,这件事,闹开了。
皇帝看着顾培楼,拧着眉头:“母后,这可怎么办,高提点挂冠而去,朝中的太医全部束手无策,难道还是去大禅寺请法印大师吗?”
被他问起这个问题的太后,一张光洁细腻的脸庞,看起来和少女一般,额头上系着抹额,眼睛里流露出一些担忧,不多,也不会太少,正好符合她的身份。
顾显楼早就习惯了自己的母后这个模样了,只怕自己生病了,她也是这副合乎礼教,不会太过悲痛的。
撇开这些想法,皇帝顾显楼还是想要救下顾培楼,他不但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到底还能给大梁镇守边疆,快要入秋到冬,去年冬天没有人来收割中原大好丰收,今年,可就不一定了。
顾培楼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年轻的顾显楼眼底的阴影越发浓重,仿佛下了决定一般:“母后,接凌天高的车驾,现在行到哪里了?”
太后看了一眼顾显楼,终于开了口:“快了。”
“务必,务必要让老三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作为皇帝的顾显楼显得心事重重起来,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做皇帝,难,做大梁的皇帝,更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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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想不到,自己自从有了内力之后,赵凤麟就对自己避开了。
他偶尔要喝药的时候,才会回来一趟。
是因为,赵凤麟感觉到无颜见她了吗?甩了甩头,她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吩咐着绣儿和小和尚,把赵凤麟的东西打包好,放在了门外。
赵凤麟终于回来了,他眼神里不带一丝情绪,看着白芷,和她身边堆着的东西。
“什么意思?”
白扎地很好,看来他还是出去找人处理伤口了。
呵呵,什么别人不让碰,看来也是胡说八道的。
赵凤麟见到白芷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双手上,也还是没有解释什么。
他挑了挑眉头:“白大夫,你这是要送我走?”
白芷没说话,指了指那一堆东西,还有小和尚,赵凤麟也大概体会到她的意思,然而他并没有说什么,背着手走进了医馆:“饿了,吃了饭再说。”
白芷身后,站着医馆的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凤麟一进去,看了看,也都跟着赵凤麟进去了。
这一桌子的菜,正是绣儿整治的,还有些月饼之类,赵凤麟默默吃着,白芷却不动筷子,几个人再看了几眼,都退了下去。
“赵凤麟,你的头风,我治不了。”
赵凤麟拿起的筷子,姿势并不是很对,手指也很僵硬。
他夹了一筷子的拌炒蒲公英苗儿,半路上筷子就掉了。
对,从前他吃饭,总有人服侍在身旁,这一次,却不见那个小道士的身影。
小和尚被自己赶在了门口,只怕没有她的命令,暂时还不敢进来。
难道是因为,没有人伺候,就不会吃饭了吗。
她刚刚才起了这个念头,赵凤麟双手包扎好的手掌上,慢慢渗出了一点点的血来,那些血珠,滴入了菜肴里,碧绿的蒲公英苗儿变成了红汤色,他仍旧想要举筷,再去夹。
白芷发现了异样。
他的手,这样的颤抖,看来就是损伤到了握肌,在她思考之前,身体似乎有自己的习惯,一把抓过了赵凤麟的手。
她又成了一个尽职尽责的大夫。
走,自然是要走的,只不过,这一副死样子,在她的面前,她容忍不了。
他手掌里当时嵌入了大量的碎瓷片,在他紧紧攫住自己的时候,她的确能够感觉到他手掌心的粗粝,几乎要割破肌肤。
赵凤麟一只手被白芷拖了过去,眼神里的阴影,很快一黯。
白芷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是何种样,一层层打开包裹的白纱。
惨不忍睹。
一颗颗碎瓷片,有的嵌地更深,有的却被野蛮地拔出来,粒粒颗颗,都呈现出一种决绝的姿态,那就是,它们要待在赵凤麟手掌里安家了。
白芷难免口气不好:“你找的哪个大夫?这是什么操作手法?江湖郎中也比这个弄得好些。”
赵凤麟仍旧用一种黯沉的眼神注视着白芷,犹如古井无波,却又带着一股吸力,白芷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立刻低下了头。
赵凤麟的狂暴,她也见过。
远没有此时寂静无声时危险,他眼神里的古井无波,倒像是拨动了她心弦的另一只手。
这只手,却被白芷生生按下。
她不需要这种不熟悉的感情——她本该了无情绪的。
所以她仍旧变成了一个大夫,冷冰冰的,公式化的,赵凤麟的眼神更加暗了一下,然而,便从眼睛里消失不见了。
还是最开始那种,懒散的眼神,仿佛两人之间又回到了最初,他还是那头慵懒,又随时充满了力量的猎豹。
“不是什么江湖郎中,我自己随便弄的。”
赵凤麟轻描淡写。
白芷没有犹豫,去来一个小小的镊子,消毒过后,动作精准,快速,有些碎片已经差不多要深入血管了,她不得不粗鲁一点儿,才能夹出来。
赵凤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和她开始聊天:“既然要送我走,是否要告诉我,我的头风,你打算怎么办?”
白芷夹出一个碎片就丢进了瓷缸子里,一颗颗碎片,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