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女儿犀利的目光,庄氏有种被她盯穿的感觉,不得不将目光移向别处,生怕她看出什么。
昨天她在冯老五家帮忙,本来和别人一起在后院洗碗,后来也不知谁吼了一句柴没了,庄氏就到柴房去了。她刚入柴房,就被人捂住嘴,那人就要脱她裤子。
庄氏哪里肯依,张嘴死命咬了那人。那人吃痛一把将她甩倒在地。接着拳头巴掌就像暴雨一样落在她的脸上。庄氏这才看清这人是王赖七,真没想到他还不死心。她死命地喊了起来。她一喊,王赖七就着急了,抓起她的头发,威胁她不许出声。
别看平时庄氏软弱,可到了关键时刻,便和疯了似的,要保自己清白。面对庄氏疯狂的抵抗,王赖七无奈,只能恨恨将她推到柴堆。
不巧的是柴堆中有一张坏了的桌子,再加上王赖七不得手,愤怒之下用力过猛,庄氏的后脑就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后来冯老五家的人来了,见庄氏躺在血泊中,直喊晦气,就把她用草席裹了丢回家门口。
对于冯老五来说,估计把庄氏送回家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没有将她丢在山里,算不错的了。
庄氏想起自己被王赖七抓过身子,就觉得恶心,实在不想提及此事,万一让女儿看不起就糟糕了。她抿抿嘴,倔强地说道:“希儿,你放开娘,娘还要去做工。家里的米快没有了,再不去挣钱,你们就要饿死了。”
沈希觉得胸口有一股恶气,她咬咬牙,克制了情绪,对着不知所措的沈望说道:“老妹,带小弟到门口玩会儿,昨天的杏干和炒货,都拿去吃了。”
沈望木讷地点头,吃力地抱着沈平出去了。
“娘!米我昨儿已经买好了。”沈希松开按住庄氏胳膊的手,爬到床底下,抽出一个木匣子,里头装着五个元宝,还有许多铜子。她将木匣打开,放在庄氏的面前,说道:“娘,这是我昨儿去镇里卖仙灵膏得的钱。”
“啊!”庄氏倒抽一口凉气,说道:“真的假的,就是你父亲也不见得一次能卖这么些钱。你可别骗娘。”
沈希笑道:“这钱若不是我卖仙灵草得的,难不成是偷的,抢的。以后我来挣钱养家,娘你就别出去忙活了。一天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多少钱。我和济生堂的老板说好了,以后我有多少仙灵膏他都收。”
“济生堂老板。”庄氏眉头微皱,眼中掠过一丝异样,但她终究没说什么。
沈希没有在意庄氏的异状,以为她只是身体不舒服,就说道:“娘,你是秀才的女儿,会读书写字,以后就在家里教小望和平儿读书吧。我下次去镇里,带些纸笔回来。我想你不希望平儿也像其他村夫一般,中一辈子田吧。若是能考取功名,你以后也能享福了,小望也就有了可以傍身的娘家。”
庄氏从未想过儿女的未来,自从丈夫失踪,她每天为了柴米油盐劳心劳力,只是想着怎么才能将孩子喂饱。沈希生病之后,甚至还欠下了七八十两的巨债。这些钱不但能将债务还清,还能有许多结余。她听从了大女儿的建议。
自从大女儿病愈,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成熟稳重,并且可靠。庄氏会莫名其妙地依赖自己的女儿,说起来可真是件神奇的事情。此刻,大女儿只说以后她不必出去做工,不再提及冯老五家的事情,让庄氏松了口气。
可好景不长,还没等庄氏把气儿出完,沈希突然问道:“是不是王赖七干的。”
庄氏太过惊讶,根本没想到沈希是在诈她,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希奸计得逞,笑了笑,说道:“既然是他那就好办了。”
庄氏吓坏了,她知道女儿遇到了修仙者,会一些功夫,生怕她出去惹事。当然庄氏不是怕沈希把王赖七怎么样,而是怕沈希被人伤到。自沈希病愈,性情和以前大相径庭,不再像以前那样温顺,变得杀伐决断,雷厉风行。这种个性很容易和人起争执,刚者易折,庄氏当然想沈希出事。
她抓住女儿的手,说道:“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娘……娘……没有受到……”话未说完,庄氏就哽咽起来,这种事她如何能够启齿,而且还是面对自己的女儿。她念及丈夫死后,自己遇到的种种不公和欺凌,就更加难掩悲伤。虽说没有被真正凌辱,但必竟耻辱,庄氏再难出声。
沈希用手帕擦干庄氏的泪水,安慰道:“娘,你别伤心。我不会做什么的。而且我只是个小孩子,又能做什么呢。你在冯家村帮工,他们把工钱给你没有?”沈希不想再惹庄氏伤心,将话锋一转。
庄氏抹了泪,说道:“五十个钱,还没有给。”
“娘,办喜事一般几天?”
“三天,富裕些的办七天。冯老五家是富户,办七天的酒席,还唱七天的戏。”
“哼,富户。”沈希轻蔑地低喃。
庄氏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希笑了笑,“我只是随口问问。娘,你好好休息,等伤养好了,就可以教弟弟妹妹读书了。哎呀,我真傻,娘,你肯定饿了吧,我给你盛粥。”
伺候完庄氏吃饭,沈希说道:“娘我得到山里去一趟。我和老神仙有约。”
庄氏也不怀疑,说道:“他既教你本事,你该叫人一声师傅。若他有空,更该请回家来吃顿饭。”
“嗨,”沈希挥挥手,“都说是老神仙了,不会在意这凡礼的。再说,他也不吃饭。”
“路上小心。”庄氏再次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