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从衙门领回了儿子的尸体,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是强盗,必定是亭长让他儿子充当打手,被人杀害,亭长为了撇清关系,就说他的宝贝儿是强盗。
这种事他王山听得多去了,就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小儿子是个傻的,死了也就死了,可大儿子却是他亲手带大,亲自教他使用术法。
都是我害了他。王山看着儿子的尸体发愣,他老年丧子,还有什么活头。
他的婆娘看到王山带回的是儿子的尸体,当下就哭晕过去,也像具尸体似的躺在一旁。
夜渐渐深了,村长家的院子没有点灯,王山并没有发现黑暗中有一双冷酷的眼睛正盯着他。
第二天,村民来敲村长的门,见没人开,就爬到院墙上,往里头看。“啊!”村民大吼,“不得了啦!村长死了!”
村民们又撞又踹,将村长家的院门撞开。王山直挺挺地躺着儿子的身边,嘴里插着他从不离身的烟杆。而他的媳妇脑袋被这烟头敲烂了,也躺在一旁。
村长家就这样完了。
村民们纷纷议论说起当时王刘氏死前的话,她曾诅咒王山不得好死,那惨绝人寰的诅咒声,尤在耳边回荡。有人说王山因为儿子死了,伤心过度,就把婆娘杀了,再自杀。有人说,王山是被诅咒杀死的,是王刘氏回来杀死了他全家。
王山死后,第二天,村中几个有头脸的的人就迫不及待地筹划如何才能为新的村长。最后似乎是沈四成了村长。当然这都不重要了,沈希马上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远离村子的沈希家,一片祥和,仿佛他们根本不是沈王村的人。庄氏心情大好,她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她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却也心生恶念,希望王山去死。她的愿望达成了,如何会不高兴,更何况,希儿说镇子里的房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今日就能搬过去。
从她的金兰姐妹赵心兰那里借来的马车就停在外头。庄氏不停地王包袱布里塞东西,就连那陈旧的破衣烂衫都带上。
沈希在一旁看得焦急,“娘啊!我的娘啊!你能不能别把这些东西带着了,那车就这么点大,装不了这许多物件。”
庄氏很是舍不得,“可是,这些都是你们穿的衣裳,我舍不得。”
沈希直翻白眼,“那我把爹生前的衣服都放在这边了,反正他也穿不着了。”
“那怎么可以。你爹虽不在了,可我不能把他的东西丢在这里。那样他会寂寞的。”
沈希扯住庄氏的胳膊,“娘啊,我们现在有钱了,可以让弟弟妹妹都穿上好衣裳。你若实在舍不得,就把我的衣裳带着好了。我大了,穿破旧些无所谓,不能委屈了弟弟妹妹。”
庄氏瞪目,“你大了才要穿好的衣裳。”
“娘,那你自己决定吧,要么丢下爹的衣裳,要么丢下我们的衣裳,你这也不肯放下,那也不肯放下,是想要累死外头的马么。若是马累死了,我们就得把新家卖了,还兰姨一匹马。”
“胡说,马哪里有那么贵的。”庄氏摸摸破旧的衣衫。
沈希直摇头,一把搂起旧衣裳,直奔到外头,那么七补丁八补丁,似百衲衣的衣裳全丢河里了。
庄氏看着那些衣裳,直跺脚,“你这孩子可真是倔强。穷人家的孩子,连这些衣服都没有。纵使留在这里送人也好的。”
沈希耸耸肩,“我丢都丢了。”
庄氏直摇头。
赶车的车把式坐在车头,捂嘴偷笑,也不知是笑话沈希的举动,还是笑话庄氏的铿吝。
庄氏回了屋,真的不再拿那些破衣裳,只捡了家中的铜器,这些都是沈希炼制仙灵草需要的。东西收拾完,除了铜器,只有两个包裹,可想而知她们的生活有多穷困。
马车缓缓前进,发出声响。犬狼兽第一次坐马车,显得很兴奋,吐着舌头往外头看。一般来说,这马儿牛儿见到这狼虎之类的猛兽会特别害怕,可见了这只犬狼兽却一点儿都不害怕,居然肯让它亲近。
犬狼兽长大了,现在比沈平都还大。沈平时不时地要坐在它身上,把它当马儿,它也不怒不闹,总是和沈平嬉戏。
其中,最为兴奋的就是沈望,她比沈平年纪大,已有八岁,许多事情已经懂得了。她只知要永远地离开贫穷的沈王村,远离蛮不讲理的奶奶,高兴地双目发光。听说镇子里天天都有糖葫芦卖,如果可以,她想天天吃。然而,事实证明,她只吃了半个月,就不想再吃了,因为沈希见她喜欢就天天给她买。
沈望扯扯沈希的袖子,“姐,我们的新家大吗?”
“大。”沈希笑眯眯地回答。
沈望又问,“姐,那有原来的老宅子大吗?”
“比那大多了,前头有院子,后头有花园,中庭还有梅花的盆景。只是时间太仓促,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那我要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吗?”沈望又问。
“当然了。我们有东厢房,西厢房。你想住哪里,便住哪里。”
“唉……”沈望听后,长长地叹气。
“怎么了?房子大不好吗?”
“房子大自然是好的,可我一想到以后得和姐分开,自己住一间屋子,想想都不开心了。”沈望低着眉,垂着眼,是真的不高兴了。
沈希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自己有屋子,多好啊,你可以放你想放的东西,可以安安静静地看书,平儿也不能打扰你。如果你觉得寂寞了,便来姐姐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