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叔儿,咱们现在是在哪里啊?”杨亿哈了口气,举目四望,发现近处是苍柏耸立,远处则隐隐还有悬挂在陡峭的山壁间的已部分被冻结的瀑布,不由心生好奇地问道。
“这里叫板山岭,属于山西地界,离沧州大概有五百里地吧。”黎叔儿脚下不停在不时可见片片残雪的乱草见穿行,嘴里回应道。
“啊?咱们怎么跑到山西来了,开玩笑呢?”一听黎叔儿说这里是山西,魏二苟也大感意外地喊了起来。
“咋呼什么,咋呼什么,”黎叔儿不满地瞪了杨亿和魏二苟一眼,“谁告诉你们从哪进去的,就必须从哪出来,你们当冥府是自己家开的呢,真是。”
“那咱们怎么回沧州啊,难不成走着回去?”这个问题是杨亿问的,但也是魏二苟和桃木妖所关心的,所以仨人一起看向黎叔儿等答案。
“这岭下有一个叫赤峪村的小村子,咱们下山后,可以去那村里雇几匹脚力送咱们去直隶地界,然后再转回到沧州。”黎叔儿手捻几根老鼠须,胸有成竹地答道。
见黎叔儿一副淡定的样子,杨亿、魏二苟和桃木妖心里也踏实了,山路遥遥,百无聊赖间,魏二苟想起了刚才在地府里过那道牌坊时的场景,遂缠着桃木妖问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地下跪并那翁仲的棍砸。
耐不住魏二苟的缠磨,桃木妖告诉他道,那地母三皇是女娲娘娘的别称,自古就有女娲造人的传说,所以那道牌坊实则就是考验去到那里的人是否懂得感恩人类的母亲,但凡懂得这个暗示的,都会主动下跪从牌坊下穿过以示对女娲娘娘的敬意。至于那两个持棍的翁仲用棍击打膝行过牌坊的人,并无恶意,是用当头棒喝的方式将郁积在人的心内的一口阴气震出去,好恢复其正常的心智,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被击打后,反而会感到心中很舒畅的原因所在。
“哎呀我草,我的玉佩落在那石桌上了,完了完了,这回赔大了,哎!”杨亿猛可地想起自己的那块双鱼玉佩忘在了阴阳八爻阵的棋盘上,不禁皱眉跺脚地懊恼不已。
桃木妖看着垂头丧气的杨亿粲然一笑,一扬手,将那玉佩扔给杨亿道:“放心吧,我怎么可能将这么宝贝的东西落下呢,还给你啦。”
杨亿接住那在阳光下愈发显得晶莹剔透的双鱼玉佩,大嘴咧得给裤裆似的,眉开眼笑地将那玉佩戴到自己的脖子上。
黎叔儿走过去,捏着那玉佩看了几眼,一笑道:“不错,这玉佩养得已经有了几分灵性了,再假以时日,会对你有莫大的好处的呃,切不可再轻易示人了,记住没,蠢材?”
“知道了,叔儿。”杨亿小心翼翼地将那玉佩塞进衣服里,老老实实地答道。
“叔儿,快走几不步吧,我都快饿死了,可特么看到人烟了,呵呵”魏二苟见前面依稀可见一片灰蒙蒙的村落,还可见有多处冒起青烟,顿感饥肠辘辘,遂催促黎叔儿、杨亿他们快走,好下去混顿斋饭祭祭五脏庙先。
“等会儿,”黎叔儿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那村落后,吸了一口凉气道:“好像看着有点儿不对劲儿啊,那些烟可不是做饭的炊烟啊,倒像是烧房子冒的黑烟,不好,这村子好像遭遇强盗洗劫了,快,咱们下去救人要紧!”
说完,黎叔儿一该平时懒散的模样,跳起来踩着已经枯黄且在冬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草间飞奔而去,看的魏二苟连连惊呼“卧槽,凌波微步加八步赶蝉啊,牛逼!”
跟着前面大袖翻飞、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黎叔儿,杨亿、魏二苟和桃木妖一路疾行,不消一刻就跑到了山脚下。
黎叔儿顿住脚步,拉着他们三个隐藏在一块巨大的青石后面,居高临下地向村中看去,赫然看到数间砖木结构的房屋正起火燃烧,席面临土坡而建的数排窑洞亦是火势熊熊,浓烟滚滚。
在起火的房前和黄土路上,到处都是倒卧着的男女尸体,猩红的血在黄土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血泊,看着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数十名身穿有胸前印有兵字样的蓝色军服、戴着漏斗形出锋皮制暖帽的清兵正手持腰刀,挨家挨户地掳掠,见着活人不分妇孺老幼,劈头就砍,状似发狂了一般。
一些壮年男子不甘束手就戮,举着锄头、叉子、斧子等农具去和那些清兵厮杀,却无奈敌不过那些兵油子,先后倒在了地上,怒睁着双眼痛苦地死去。
“看号服,这些清军应该是由汉人组成的绿营兵,再看他们那兜盔卸甲、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倒霉德行,可以断定是被太平军打散了的溃兵,他们一定是在逃命的途中路过这村子,遂动了杀人劫财的恶念,想发点儿横财,真是丧尽天良!我说,你们来有没有胆子跟着叔儿去仗义行侠、替天行道啊,诶?”黎叔儿看着那些不断向无辜百姓举起屠刀的凶神恶煞的绿营兵,脸上浮现出一层凌厉的杀机。
“实话跟您说吧,我他妈就看不得欺负人的事儿,早就憋不住了,那啥,咱们这就去弄死那帮就会祸害老百姓的孙子吧!”魏二苟大脸涨红,看着那些行凶的绿营兵是直喘粗气。
“好,有血性,像个爷们,可比你那一见打架就装晕死的爷爷出息多了,呵呵”黎叔儿看着魏二苟,赞许地一笑。
“你怎么地,表个态啊?”黎叔儿一回头,看着低头找什么的杨亿问道。
“打架哪那么多废话,我正找砖头子要拍那帮王八犊子呢!”杨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