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说着,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扑向李紫玉。
李紫玉眼看着老夫人心力交瘁、涕零如雨,过分激动的情状,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伤痛难忍,忍不住也潸然泪下。
她强忍悲伤按规矩,举手加额齐眉,双膝同时着地缓缓下拜,手掌着地,额头贴于掌上,给老夫人行了大礼。口中激动地叫道:“小玉拜见祖母!”
老夫人知道院子里所有人都在看着外孙女,所以不想在礼节上让人诟病,强忍着李紫玉把礼行完,才把李紫玉搂到怀里。
“玉儿啊!我可怜的孙儿,你受苦了!呜......”老夫人想起了当初如花似玉、蕙质兰心的小女儿就那么一去不回,再也见不到了,想到几个外孙孤苦伶仃的苦捱岁月,忍不住抱住李紫玉悲痛欲绝,涕泗滂沱。
院里的媳妇、小姐以及丫鬟、仆妇都被老夫人感染的落了泪,院子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呜咽声。
郝雯第见老夫人情绪失控,急忙擦了把眼泪,走上前劝道:“母亲,表侄女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还是请她去屋里安坐为好。”
她特意在“表侄女”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以期点醒老夫人。院子里人多眼杂,万一让人看出端倪反而不妙。
老夫人被媳妇点醒,马上清醒了过来,慢慢止住了哭泣,一双锐利的双目缓缓扫过院中的众人。
老夫人在范府这个大家族掌控多年,早已经游刃有余的练就了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此刻,多年上位者积累的威压牢牢地控制住了全场,被她双眸扫过的人忍不住浑身寒毛直竖,颤抖了起来。
老夫人缓缓的说:“表小姐是老太爷当年救命恩人的孙女,老太爷有意帮扶她们,就先把玉儿接了过来,家里还有五个弟妹因为年龄太小今日没来。以后,把表小姐当成主子看待,谁若是慢待我就揭了她的皮!”
满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们急忙跪在地上。纷纷说着奴才不敢之类的话。
老夫人威严地说:“好啦,大家见过表小姐,就都各自散了吧。”
丫鬟、仆妇们齐声喊道:“奴才见过表小姐!”
李紫玉微笑着说:“大家免礼平身。”
“谢表小姐!”
“好啦,大家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郝雯第看着院子里的奴仆们说道。
“是!”
看着丫鬟、仆妇们各自散去后。老夫人拉着李紫玉就进了五间正房的明间正堂。
大夫人郝雯第、二夫人卢彩芬等几位夫人带着几位小姐跟着进了正堂,下一步就是正式见礼。
李紫玉临进东屋打量了一下正堂的布置,觉得很有一番古色古香的韵味。
正堂其实就是正厅,也就是招待客人的地方。正北宽阔的墙壁上中间一个巨大的倒写福字,两边相对应一副对联。
上联是瑞霭集旺府
下联是高阳照华堂
正北靠墙是两张黄褐色的雕刻精美的太师椅。中间是一张同颜色原木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紫砂壶茶具。
靠东、西墙两边,是同色系的几套靠椅,靠椅之间也各有茶几、茶壶。
除此之外,还有几条三腿板凳、四腿板凳,这些是主子们赏给府里侍妾们的座位。
很显然,这里是府里主子们请安、用餐、聚会的地方,也是府里权势集中的地方。
李紫玉也没来得及细看,就被老夫人拉着坐在了两张太师椅的右边的椅子上。
李紫玉急忙站了起来,退到旁边站下。恭敬的说:“祖母不可,玉儿是晚辈,理应站在下首才是。”
老夫人欣慰的看着李紫玉懂事的样子,对屋子里一众人说:“好吧,既然玉儿这么说了,那大家就各自坐下吧。”
于是,大夫人郝雯第、二夫人卢彩芬等媳妇就按照往日的座次都先后坐下了。三个孙媳妇张桑菱、赵梓妍、吴沅蓉各自侍立在大夫人、二夫人身后,伺候着自己的婆婆。
老夫人的大丫鬟冰云拿了一个锦华绣垫,李紫玉一次给众位伯娘、婶婶磕头见礼,正经拜见。
然后又和府里各位小姐互相见了礼。这才算是见礼完毕。
大家对李紫玉都表现得很是亲热,尤其是几位小姐。就算是范师文也把小心思收了起来,表现得很友善。
老夫人对众人说:“大夫人、二夫人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是!”
看着众人包括老夫人屋里的四个大丫鬟冰云、映寒、采雪、冬烟都恭敬地退了出去。老夫人对一直侍立在一边的郑嬷嬷使了个眼色。
郑嬷嬷会意的去了正房门口,搬了个凳子坐在了屋檐下,防备着突然有人闯进来。
屋子里的简嬷嬷见状,也想退出屋子。
老夫人见状叹了口气,对她说:“好啦,你不要出去了。我相信你。只是,一会儿你听见了什么,不要太激动。”
郑嬷嬷、简嬷嬷是老夫人当年的陪嫁丫鬟,其中简嬷嬷后来让老夫人给了二小姐范菁玉做了管事嬷嬷。
简嬷嬷当年把二小姐当成了眼珠子疼,当年二小姐暴病而亡时,她不明真相,险些就跟着去了。
简嬷嬷心思细腻,沉稳干练,在李紫玉一进院子时,她就差点惊呼出声。因为李紫玉和她母亲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再加上老夫人情绪的失控,使她马上明白了一切。但她面上却没被任何人看出端倪,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如何的激动、悲伤、心痛、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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