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姚一眼便看穿了,惊怒叫道:“父亲!”
她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人,他居然,居然还敢怀疑自己!
顾大爷讪讪摸了摸鼻子。
顾姚就气冲冲地对着父亲怒道:“母亲哪里对不住您了?她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事,忙里忙外,处处为您打算……孝顺公婆,问安视膳,四处奔波,人都苍老了!到头来你却要休了她?”
顾姚怒不可遏。她为自己的母亲感到十分不值!
父亲是个什么样,做女儿的十分清楚,母亲秀外慧中,知书达理。父亲根本配不上她!可饶是如此了,竟还想将母亲休弃?
“你还好意思说?你母亲都做了什么?”不提这些事还好,一提起来,顾大爷旋即怒火中烧。
“我娶了她,就像整个人都像被网缚起来。没有丁点儿自主,凡事都是她来拿主意。我身为一个大男人,没有半点气概可言……从前敬她爱她,我处处谦让,现在,她却直接断了我的香火,让我后继无人!”
子嗣传承有多重要,顾姚怎么会不知道?
若非子嗣这个问题,她在曲家何至于被一个上不来台面的妾骑到头上!
顾大爷是家中嫡长子,但如今却膝下空虚。
本来子嗣单薄。顾大爷完全可以纳妾,然而顾念着自己已有了顾修之这个儿子,又一度惧怕安氏,因此迟迟耽搁,瞧瞧自个儿现在,满头华发,垂垂老矣!
安氏简直毁了他!
顾姚眼神飘忽地不大自然。
顾大爷顿时想起来一件事。
“你早知道了对不对?”他眯了眯眼睛,定定打量这顾姚。
当顾修之当面揭穿安氏的把戏时,顾姚似乎没有惊愕不敢置信,而是如安氏一般的心虚躲闪。
安氏对这个女儿尤为照顾。什么都告诉她……合着就是被她们两母女骗得团团转!
顾大爷目眦欲裂,顾姚当然连连否认,可顾大爷不会信了。
“你走吧,我意已决。休要再提!”他怒甩衣袖,“曲盛全既然来接你回通州,你就别赖在这里不走,至于你母亲,我给了她一封放妻书,而不是休书。已经给了十足的脸面!”
顾姚的心一瞬透凉。
安氏哭喊着就闹到了顾老夫人面前。
顾老夫人早前中了风,现在慢慢将养已好了许多,只是一张嘴到底歪了,盛不住东西,口水直流,连说话都不利索。
安氏是顾老夫人最中意的儿媳妇,什么都信任她,便放心交给了安氏去做,再加上安氏在自己病间衣不解带地照顾,顾老夫人终究是感念于心,亦和颜悦色。
毕竟顾老夫人还不知道顾修之的身世之事,乍一听闻顾大爷要休妻,还替安氏抱不平。
沈嬷嬷适时制止了顾老夫人要将顾大爷叫过来教训一顿的冲动,委婉地表示了安氏的所作所为,安氏满脸通红,刚想开口解释一番,兜头就被一杯滚烫的热茶洒了满头满身。
顾老夫人手脚不便也要抄起拐杖往安氏身上招呼,悲愤欲绝:“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说到底,顾老夫人究竟是没将安氏当做自家人,更丝毫不顾年安氏这么多年的半分付出。
五指还有长有短呢,顾家人最在意的永远都是他们自己。哪怕是亲生儿子,真要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顾老夫人说不定还就将人扫地出门,何况人只是个媳妇。
害得他儿子绝了子嗣,她若是还偏帮着,那也就真的是老糊涂了!
安氏硬生生就被休回了娘家。
顾姚送安氏上马车时哭得泪如雨下。
她知道自个儿那父亲找了好几个年轻好生养的丫头都开了脸,期望能给自己留下一个子嗣。
想到这儿不由就嘲笑起来。
不说顾大爷年纪都大了,母亲可从来都不真的放心父亲的……
世上猫儿都沾腥,十多年的膳食一点点水磨似的下来,他若还有丁点儿生育能力,那才真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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