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完全已经懵了,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一个看戏之人,忽然变成了戏中人。
她只知道自己背后无数眼风如箭,脚下急匆却稳,腰间铁臂虽紧却松,口中酒香弥漫,唇上火辣灼痛。
心中,扑腾如冰火两重。
冰被慕容濯那不知亲了多少人的脏嘴巴无理强吻,占了便宜;
火自己居然会脸红心跳小鹿跃跃被人亲了还想再亲。
此番,冰火还未结束,屋外寒冷的北风已经吹拂到了泛烫的脸上,慕容濯稍稍侧身,将自己的位置站到上风口。
苏颜低头,用着自己仅剩的理智盘算着接下来的……脱身大计。
她不会忘了,自己如今盯着的是一张……陌生女人脸。
一想到慕容濯方才顺手逮到一个陌生宫女就又搂又亲又咬,她狠狠地咬了咬牙,手上下意识地将他往外一推。
慕容濯被她推的一怔。
苏颜低下头,侧过身,装做羞怯不已的样子,“奴婢翠花多谢殿下厚爱!”
“嗯!走吧!”慕容濯了然一笑,率先转身就走。
苏颜站在原地不动--心想,你先,你快些先,你先脚走,姐后脚才好溜!“
慕容濯果然头也不回地上了一处连廊,往外走去,可刚走两步,就在苏颜脚底抹油打算往左一跨时,慕容濯忽然转身,”还站着做什么,宗池,赶紧带她过来!“
话落,宗池鬼魅的身影横在了苏颜左跨想要站去的地方,牢牢堵住她的去路,沉声道:”翠花姑娘,请吧!“
”去……去哪?“
”王府!“
”去王府做什么?“
”做妾!“
”妾你个大头鬼!“苏颜心中暗暗隐回一口血,柔声道:”我想起来屋里还有些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没拿,我能先去取了再出宫吗?“?
”不能!“
”那我刚才不小心把酒洒在身上,脏了衣服,我能先去换一下免得弄脏了殿下的马车吗?“
”不用!“
”那……“苏颜连尿急了的借口都搬出来了,可都一一被宗池无情地拒绝了。
苏颜一气之下,伸手在口袋里挠了挠,又装作头发有些乱地在靠近宗池脸颊最近的那侧发捎上扒拉了两下,而后换上一副笑容,无奈地扭着腰向慕容濯走去。
”阿嚏……“宗池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苦笑两声,随后跟上。
于是,来的时候,苏颜爬在车底,回去的时候,她坐上了马车。
幸好,慕容濯似乎是对她再没了兴趣,上车后自顾坐在了最里面,闭着双目一言不发。
苏颜就近坐在了最靠外面的板凳上,且屁股只坐了一点点,大半张脸朝着帘子的方向。
虽然脸上戴着人皮面具,但她还是觉得小心为上。
回府的马车赶的很快,夜风透帘而进,明明是微凉的车厢内苏颜却觉得呼吸有些发紧,空气有些沉闷发热,且闷热中带着阵阵熟悉的香。
慕容濯身上的香。
那些香她从前也闻过,但却都不如今日这般让她觉得浓郁和萦绕在鼻前,久久不散。
”阿嚏,阿嚏……“马车外,宗池依旧喷嚏不停。
慕容濯缓缓睁开眼,喊了一声。
宗池应了,声音随后紧贴到了帘外。
慕容濯看也不看苏颜,指尖轻敲着窗楞,吩咐道:”明日不进宫了,你备上些东西,我们去浮若寺见母妃!“
浮若寺?母妃?贤妃娘娘?
苏颜暗中抠板凳的手倏地停住,两眼就跟挖到了金矿一样闪着泡泡。
原来,自己一直要找的人居然还是在浮若寺!
一想到今夜自己中了大乐透,苦寻的消息得来全不费工夫,苏颜立即将被人占了便宜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无人看见的嘴角也慢慢咧成了朵喇叭花。
……
帘外,宗池应声退下,马车也停了下来。
门外有人恭迎慕容濯下马车,慕容濯不出声,也不动,只拿眼笑看着,打量着苏颜。
那双眼,似笑非笑,看得苏颜头皮直发麻。
她虽然猜到慕容濯对自己没意思,方才在殿上不过是做做样子给皇上和那个人睡自己孙女的老头看,但被慕容濯这样看久了,心里还是打起了鼓,生怕这位传说中来者不拒夜夜fēng_liú的男人,真的一个瞎了眼打算晚上睡了自己以填补他那被坏了的心情。
终于,她的担心落空,慕容濯只依旧扔下一句带她去天竹楼呆着,就自顾着下了车。”
他一走,车厢里压力骤失。
苏颜提起的心也落了地,不过,这一落,除了轻松之外,竟意外有些疼。
疼的她,心里再度蹭蹭冒起了火。
你丫的,色鬼,臭流氓,不要脸的陈世美,见人就亲,亲了还不负责!
苏颜狠狠地擦了擦嘴巴,忿忿地一甩车帘,下了马车。
下马车时,正好看见宗池急急捂着肚子往门里横冲直撞,苏颜心知是那烂肚子药起了效,嘴角高高扬起,哼了一声,跟着一个管事去了天竹楼。
那个管事随手推开一间房,简单说了两句后就走了。
他一走,苏颜也就走了。
……
这一夜,睿京中无数人彻夜未眠。
有人搂着娇妾将北晋王放浪形骸之事拿来谈笑,有那想做妾都没做成的高贵郡主差点哭断了魂,有人彻夜蹲坑拉臭,有人穿龙袍叹气,有人穿相衣对画一笑。
有女初吻莫名被人偷吃所以辗转难眠,有人孤灯一盏,倚窗独站,摸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