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苏颜猛地抬头,眯眼看向那坐在下座第一排的--慕容濯。
彼时,慕容濯那一双慵懒的凤眸也正朝着这边看来,一眼扫过跪在大殿正中央的颤颤老人,再一眼扫到殿尾。
苏颜赶紧将视线挪开,装作在瞻仰真龙天子的光辉圣容。
幸好,很快慕容濯就收回目光,依旧靠坐着,端着酒杯浅酌着。
苏颜暗松了口气。
殿内鼎沸人声,瞬间小了下来。
慕容泽脸前瑚珠微晃,语声无奈道:“永宁侯,你先起来!来人,还不快去扶老侯爷起来!”
身边连忙有人应了,小跑下台。
可永宁侯程耀信却推开那要来搀扶的殿侍的手,继续颤着那七老八十的身体,叩首大喊,“皇上,您就念在我永宁侯府满门全心为国,犬子家媳也都战死沙场,身边唯余有此一遗孤烟儿的份上,可怜可怜老臣吧!”
慕容泽看了眼低头喝酒一副事不关己态度的慕容濯,犹豫道“永宁侯,此事朕
早已和你说过,朕也和北晋王谈过,也都将意见告诉过你,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老臣知道!可烟儿那丫头是个死心眼,她心中只有北晋王殿下,任凭老臣如何规劝和强压都不能让她收了心思,且前两天烟儿上元灯节出门,无意在街上冒犯殿下后心中思虑难安,如今已是四五日不曾进食,卧榻不起。”
“皇上……”永宁侯越说情绪越激动,眼角也有些红地哽咽道:“眼看老臣就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不会的!”慕容泽僵着声音安慰道:“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你身子不好,还是先起来再说,朕马上派御医去府里看看永烟郡主去!”
永宁侯颤着摇头道:“没用的,皇上,烟儿那是心病,只怕御医去了也没有用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御医去了没用,但若是孤睡她一晚,她就能好,是吗?”一直不开口的慕容濯忽然抬头,悠悠笑道。
此言一出,全场瞠目,结舌,静默。
慕容濯懒懒站起,优雅地走到永宁侯旁边,蹲下去与他视线齐平,笑声依旧清晰响起,“人命关天,晚了可来不及!所以你要不现在起来吧,孤跟你回府,到她房里睡她一次,又或是你让人把她送到孤府中榻上来,让孤睡上一晚,这样你就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如何?”
永宁侯张大的嘴巴颤颤地抖动着,不知是该说好还是不好。
“阿濯,你怎么能这么跟永宁侯说话!”慕容泽尴尬地开口斥道。
慕容濯慢慢站起,笑中谑味深浓道:“臣弟这话怎么了,难道刚才说来说去,臣弟听来听去,不是这个意思吗?还是,难道永宁侯刚才不是哭着喊着说想要把自己的孙女送给孤暖榻,哪怕做个最下等没名分的妾也无所谓吗?”
“阿濯……”慕容泽再度开口喝止,只不过这次明显口气重于方才那次。
慕容濯嗤笑一声,住了口。
殿内气氛一时凝沉了起来。
永宁侯青红着羞涨的老脸,也从地上颤颤爬起来,对着慕容濯道:“殿下,烟儿是老臣膝下唯一的孙女,她自小就心系殿下,老臣也无可扭转她的心意,只求殿下能允她入府,能让她近些伴着殿下,她便可心满意足,还望殿下成全!”
“只要进府,就能满足?”慕容濯笑道。
永宁侯道:“是!”
慕容濯笑着转身,问:“皇上是什么意思?也要臣弟娶吗?”
慕容泽停了半天,为难道:“阿濯,你知道朕向来都不勉强你做什么,不过这次事关永烟性命,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好了,臣弟知道皇上的意思了!”慕容濯截住他后面的话,笑问着对面一直含笑不语的苏魏道:“那么苏相呢,可有些什么好意见给孤?”
苏魏放下酒杯,略略一笑,“此乃王爷房中事,我没意见!”
“房中事?”慕容濯笑道:“还是苏相说的话好听。”
说着他转向永宁侯,道:“程老头,你方才听见苏相的话了吧,孤劝你啊,这旨意还是别求了,求了也没用!皇上若是下了旨,那就让他自己娶去!”
“殿下果真如此绝情吗?”永宁侯脸色难看兼恼怒地喊道:“烟儿好歹是我侯府郡主,姿色才学都是这京中数一数二的,难道就那般入不了殿下的眼吗?”
“孤的眼里还真看不上她!”慕容濯声音笑意皆转冷道:“孤是喜欢睡女人,但睡谁,不睡谁,这种房中榻上的事,孤自己说了算!孤好心劝你一句,这晚宴也别吃了,趁早回去告诉你家那躺床上的女人,别饿了,就算饿死了,孤也不会让她的鬼魂飘进孤的府墙一步!”
说着,他目光在殿内粗粗一扫,而后迈着步子朝殿门处走去。
三两步,到了殿尾,站定,转左,突然长臂一伸,捞了一个正垂睫低首执着酒壶的宫婢,一拽,入怀。
接过她手中酒壶,喝了一口,再一低头,吻上了怀中之人紧咬以免让自己叫出声来的……双唇。
贴上,辗转,蓦地停顿。
抽离两分后突然又俯上狠狠咬了一口,再舌尖一卷那溢出的血珠,仿佛万般不舍中,唇离了唇。
左臂依旧紧搂着怀中女子,慕容濯背脊挺直,头也不回沉声道:“皇上,臣弟今夜被坏了心情,明日后日就不入宫了,还有这个宫女,臣弟就带回府了!”
说着,臂上用力,搂推着女子出了门。
……
这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