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亮的房内,林玉珑软软从明黄龙榻上爬起,看着空阔寝殿内那扇虚掩的门。
隔了几个门外辟出一间书房,神宗皇帝正穿着寝衣,披着厚裘听着慕容濯平淡说着。
眉间忽紧忽松,似是松了口气却又悬着未断的心。
“你说他们今日会将贼人的地址送与你?”慕容泽道。
慕容濯掩着倦容,点了点头。
“臣弟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地址等中午拿到后我会着人送给皇上,后面的事就请您安排人抓捕审问吧!”
“好!”慕容泽凝重的脸上终是露出一点笑容道:“阿濯,这次这么快就能查到这些,朕要好好赏你,还有那个叫颜什么……”
“颜夙!”慕容濯提醒着。
“嗯,旨意朕会一并下的!”
“旨意就免了,皇上能再拨点银子让臣弟重修个府邸吗?”
慕容泽一口气被他呛的咳了两声,哭笑不得道:“你还为这事跟朕扛上了不是,你再等等,北胤战事刚结束,国库正空着,等缓过半年将明春税银收上来再说!”
“好吧!谢主隆恩!”慕容濯腾站起身子弯弯扭扭地行了个礼。
慕容泽扶了扶他的手,“快些走吧,回去好好睡个觉!这几天你也累了,等人抓到朕让安兴通知你,你也一并去帮着朕审审!”
“再说吧!”慕容濯捂嘴一连打了几个哈欠,悠悠地晃出了门。
门开的瞬间,慕容泽被灌进的冷风吹的又咳了数声,旁边守着的高卓赶紧掩上门,过来想要关切一下,却发现他已经自己走返回了寝殿。
脱裘,掀被上榻。
林玉珑佯作刚醒的样子,睁着惺忪的眼,柔唤一声偎了过去。
慕容泽搂过她光裸的手臂,一下下摩挲着,眉头越皱越紧,手上力气不觉加大。
林玉珑忍着痛,软声道“皇上……”
慕容泽猛地回头,直到看清她的神情后才倏地松了眉,脱开她的手,翻身下了榻。
“皇上……”林玉珑抬起半身,又唤了一声。
“高卓!送贵妃回去!”冷冷一声,再无它言。
……
黎明,终于过去。
这一日,睿京城繁花盛雪,华艳绝然!
先是晨时宫里传出圣旨,说是已经擒住了此次犯案的凶手,乃是一名十多年前朝中逆臣之后,此番敌对朝廷乃是为的泄愤而来。
此时,从无人质疑过圣旨的真实性。
再加上昨夜确实没有人再被杀,于是全城百姓齐声叫喊,且宽了心。
午时过后,街上群潮激涌,欢呼声响彻天空,齐齐迎着长达数百米的两位苏家少年公子外加一队十来人组成的北胤使臣团浩浩荡荡地入了城。
而北晋王府的一座小院内,却显得异常安静。
其实不光是这座小院,整座王府今日都呈现出了一种别样的,甚至有些异常的安静。
苏颜早间回来的,在睡着。
慕容濯晚了一个时辰回来,也在睡着。
其余人,都在忙无可忙后,空守着,各自思着。
黄昏时,苏颜醒了,简单梳洗后,晚膳只用了两口就推开了。
乌瑶等人见状,劝了两句后只得默默收拾了碗碟,又送了热水进来后悄悄离去。
沐浴更衣后,苏颜在浴巾外裹着披风默默走到门边,重新打开复又搧上门扇后,脱下披风,抽开发簪,用手拨乱头发,松散后再绑成马尾悬在脑后。
再缓缓撕了面上“颜夙”的面具。
霎时,一张青霜如水的绝色容颜出现在铜镜中。
多久,苏颜没有见过自己这样真实的脸。
她看着,看着,突然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想要看一看“这张脸”,偏过头,心内一阵烦躁,正值屋外传来茜草的低唤。
“大人,您浴完了吗?您……没事吧?”
苏颜知道自己在屋内待的时间已经太长,出声回道“好了!”
茜草应声。
苏颜最后看一眼镜中那常年不见日光所以显得格外白皙的脸,重新整了仪容,推门走了出去。
“大人!”茜草等三个女子都候在门口。
“我自己出去走走!”
“大人……”花音也迈腿喊了一声。
苏颜懒懒一笑,“难不成我还能认不识路吗?”
花音便也咬着唇,没有说话。
……
府里依旧很安静,除了远远的天竹楼里灯火通明外,其他地方都只点着一两盏宫灯亮着底下那三分青地。
脚下随意游荡,等到回神时,苏颜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站在了那日与慕容濯一起饮酒的高亭上。
亭位高悬,可以俯瞰着大半个王府。
视线不觉往东角望去,只见那一片灯火幽暗,苏颜想着--今日使臣入京,宫中盛宴,慕容濯应该也会去。
怪不得,今夜府中这般安静。
冬风凌冽,沐浴后余存的那一丝温暖散去,苏颜紧了紧披风,准备下山,刚一回头,赫然发现那里站着一人。
“乌瑶!”
“大人……”一个女子从台阶旁边的树影下走出。
“我不是吩咐过让你们不要跟来吗?怎么,今夜府中无人,是你不放心我在这府里乱闯,还是你家主子不放心呢?”苏颜淡淡道。
乌瑶看着苏颜月光下极度
瑶看着苏颜月光下极度平静的面容,双膝往下一跪,“大人多虑了,是乌瑶自己不放心大人所以跟来的,与主子无关,乌瑶这便告退!”
说着,急急起身就走。
“所以说到底,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