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自是不知自己那一番随口之言恶心了四个人,也害的四个人饿着肚子睡了一晚。
不过她也付出了代价,就是她也没睡好,她又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梦中有个举着烧鸡乱啃的妖孽,死追不放地跟在她屁股后面跑。
死甩不掉,一直追到天亮,直追的苏颜第二日早上起来直接成了熊猫眼。
这之后的第三日,是北晋王入城之日。
按照既定的行程,原本苏颜是要陪吴忠一起去城门外迎接王驾的,只是当苏颜正要出门时,张掖忽然急急跑来。
“颜大人,且请留步!”
“什么事?”苏颜问。
“是这样的!”张掖满头大汗喘吁吁道“方才有人去州府报官说城郊嘉湖中漂浮出了一具男尸,从那男尸身上的佩饰来看应该是城南富户张崇良。”
“如今那边已经围了许多人,张府里的几房人情绪也都很激动。吴大人十分着急所以让小的来和您说下,迎接北晋王的事就不用您去了,请您直接去城郊安抚下张府的人。”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回吴大人,就说我现在就过去。”苏颜皱眉,果然这人最怕就来什么。
“好,那卑职这就去回了。”张掖赶紧又快步跑走了。
张掖走后,苏颜将刀剑入鞘,也要往门边走去。
“又有新案子要忙了吗?”身后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苏颜回首,看见正好断十五推着白玉楼坐在轮椅上慢慢过来,清晨的曦光倾洒在他隽秀的脸上,竟生出一层淡淡莹润的辉光。
视线再顺着往下移转他盖着薄毯的双膝上,苏颜内心幽幽一叹。
苍天弄人!
流剑山庄贵为武林中第一山庄,白玉楼身为庄主生来本最该是临绝顶,俯众生,却终是因了那一双天生不良于行的双腿,受了那一丝缺憾。
白玉楼见苏颜不答话,目光一转,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捂嘴轻咳一声,低笑道“看完了吗?”
苏颜敛回心神,弯眉一笑道“完了!所以我该去干活了。”
“晚上若是可以的话早些回来,我让人备了筒骨汤,你前两日受的腰伤虽小却也还是要进些补才好。”
“好!”苏颜咧嘴一笑“记得多放些糖。”
白玉楼莞尔“知道,五勺!已经吩咐过了,一勺不多一勺不少。”
“嗯!”苏颜笑着点头,又弯腰替他把拖地的一角薄被拾起压好,出了门。
白玉楼看着那被角的棱角叠痕,又看看苏颜挺拔修长,举手投足间潇洒从容远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那夜她在春风如意楼里遇见的人查清了吗?”白玉楼头也不回地问。
十五单膝跪地“属下无用,那人并未在如意楼中留下任何痕迹。”
白玉楼默了默,淡淡道“往去年雁南那条线上去查,如今这世上能伤她的人,没几个!”
“公子是怀疑那人与去年在雁南的那拨人有关?”
“怀疑而已,传信回去,让断魂火速来燕州跟踪查探。”
“是!属下马上去办”十五起身,袖口一扬,一物激射而出。
不多时,天空扑腾传来阵阵声响。
……
当苏颜抵达城郊嘉湖时,首先入耳的是一阵呼天喊地悲嚎不已的大哭声。
再然后就是那具已然烂掉一半,又被水泡的肿胀的人,以及他身边围坐着的一群衣衫锦丽的妇人和几个年轻男子,不过那些人中大部分都因为惊吓恶心所以侧坐避着,只有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妇人离的近近的,也哭的最凶。
苏颜皱着眉问道“谁是张府主事的?”
一个三十出头的蓝衣男子走了过来,悲声道“小人张生,是张府管家,那位是我们府的大夫人。”
苏颜看向他所指的那个哭的最凶的中年妇人,只见那妇人却忽然哭的两腿一瞪,眼一翻晕了过去,一时旁边涌上几个丫鬟婆子,赶紧冲上去给她扶了抬下去,又是喊大夫又是按摩缓气的。
张生回头看了那张夫人一眼,再度弯腰对着苏颜道“颜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家老爷做主啊,我们家老爷死的真的太惨了。”
苏颜嗯了一声,走到尸体旁边问“死多久了?”
一个衙役蹲起回道“照这腐烂程度来看,至少有二十多日了。”
“你家老爷二十多日不曾归家,难道你们家都没人知道吗?”苏颜偏首问那张生。
“这,我家老爷生意做的极大,时常一外出就是十天半月,因此这次虽说长了些,可我们也真的并没有在意,只是没曾想…。没曾想今早有人上门,说是在这里发现了老爷的腰牌…。”张生红着眼道。
“那他这次去的哪里,又有谁陪同?”
“去的二百里外的江州,因着那边有众多分铺的人在,所以老爷只带了车夫一人。”
“那车夫呢,人现在何处?”
“李屯……啊,李屯他在哪?”张生像是猛然想起此人,惊道“此人也一直没有回府,那他现在在哪,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苏颜双眼直勾勾地看他。
张生狂奔两步到湖道边,四处张望道“难不成他也跟老爷一样被人所害,那么他现在是不是也在这湖里。”
“大人,要不请您让人在这湖边再搜一搜?”
苏颜目光从平静的湖面上掠过,微一挥手“唐宗。”
“大人有何吩咐?”一个身材壮硕的年轻男子奔了过来。
“带人沿着湖道再细探一下,看还有没有张府的马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