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努力想了想,摇头道“妾身想不起来了,那日妾身刚醒来就看见老爷仰倒在地上,当时只顾着惊吓了也未曾注意有何不对之处。”
苏颜扫了眼房中的烛台,走到赵新勇倒地之处,再走两步拉开一个木架隔断中间的抽屉“这里就是你们摆放心疾之症药物的地方吗?”
“是的大人!”丁氏走过来,从整齐摆放的数个药瓶中拿出一个蓝色布条封口的递给苏颜。
苏颜随手打开倒出一粒,凑近闻闻看看后,转身问道“平素赵大人的心疾多久发作一次?以前夜里可有过类似之状吗?”
“以前从未在夜里发过!”丁氏想也不想地答道。
“老爷的心疾之症乃是自先祖传下便有,只不过以前我们在京中时劳累之事甚少,加之老爷多年来一直服药因此一直未发作,几年前自我们回到南汾,老爷因不忍看此地父老乡亲徒守遍地良泽却日子贫苦,日夜忧心劳力,所以才在这一两年里复发过几次,但每次都是白日,且服些药后再休息两日便好。”
说着说着丁氏又伤心垂泪起来“本来前些日子我见他太辛苦,一直劝他不要那么劳累,可他却推说再坚持几年,待这里一切再顺遂些就辞官赋闲在家陪我,没想到,没想到……他竟就这样撒手去了……”
苏颜看着丁氏哭的发颤的肩膀,想着倒是难得在古代见到这样一对恩爱夫妻,想必生前赵新勇定然是对丁氏也极好,否则她刚晃了这一圈也不至于没在府中看到偏房妾室什么的,丁氏也不会为了他不畏慕容濯的名声,跑去驿馆求他。
她微叹一声“丁夫人请节哀,如果赵大人果真有冤,本捕自会尽力为其查明原由的。”
“妾身多谢大人!”丁氏屈膝一拜。
“本捕职责所在,夫人不必多礼!”苏颜将手中药瓶放回原处,遂又问道“夫人有无察觉赵大人在临去前几日或是这几月当中,可有何情绪上亦或者言语上的异样,可曾在与夫人的日常谈话间表露过他在信中所提的心中惊惧,恐命不久矣的意思?”
“又或者他有没有提到什么有关近日在县衙公务上出现的一些疑症等?”
丁氏蹙着眉头想了许久后,还是无奈地摇头道“老爷此人从素来不喜在家中谈lùn_gōng务,且妾身也未曾察觉到他有何异样,只除了他这二月来比以往愈加忙了些,人也瘦了许多。”
苏颜眉心动了动“如今是冬季河道冰冻严重,按说应是通航走货的淡季才对,怎会较以往更忙呢?”
“这些妾身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只是每年此时老爷都会如此,所以妾身惯了就没再多问。”
苏颜见丁氏是一副真不知晓的模样,又见这卧房里也都看的差不多了,就带着众人一起回了正厅。
正厅里,慕容濯依旧懒悠悠地靠坐在木椅上,一双脚架在对面的矮凳,看见苏颜来了他抬头瞥了一眼,复又低低专心地逗弄着那只吃醋起来吓死人的灵狐。
他不理她,正好!
苏颜索性便也当这位爷是空气,走到一边又问起已经候在一旁的郎中李邈来。
……
李邈年约六十余岁,眉毛胡子都已有些稀疏发白,按照苏颜所问,他说自己在南汾行医四十余年,当年曾给赵家的叔伯兄弟诊治过心疾,去年赵新勇犯病的那两次服用的就是他给配的速救药丸。
“李大夫,本捕先前也耳闻过心疾也分先期、后期之分,不知这赵大人的病症如今当属哪段?”苏颜问。
李邈退后两步,恭敬道“回大人的话,若是按照一月前在下给赵大人把脉的情况来看,尚属可抑之列,按说短时日内尚不至于突发致死,但脏腑之疾最是千变万化,难以捉摸,这一月内突发恶化之例老朽倒也不是没有见过!”
“唉,命也,一切皆是上天授,又皆属上天收之啊!”那李邈重重叹气道。
命由天授吗!苏颜笑笑。
正好这时十五倾情出演的周宗也去找宋轶和府衙中其他人问了话回来,他们也都一致摇头说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张掖问的赵府里下人们的结果同样如此。
全都没有问题!那赵新勇写那封信的目的难道是为了搞笑吗?
苏颜皱眉单手托腮在院中转着,转了两圈后她停下,目光从院内站着的人身上一一扫过,如果赵新勇所言非虚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知道了什么又或是做了什么,而那件事是不能让家人或是同级僚属知晓的。
不过,在此之前,她觉得她得先去弄明白另一件事。
……
于是她抬步往正厅里站着的丁氏走去,刚走两步,忽见慕容濯腿上乖趴着的灵狐倏地站起,然后箭般狂奔着朝苏颜冲来。
苏颜一怔过后赶紧侧身避过,可那灵狐却也紧随着追了过来,苏颜晃动手臂去挥挡却被那狐趁势抓住了衣袖,且无论如何用力挥动它都紧紧拽着不放,甚至一直努力往上蹿着,张开利嘴露出那日一口咬断青楼花魁手腕的锋利利齿,朝着苏颜的手臂一口咬下。
苏颜心中怒大过痛。
尼玛,你那个妖孽主子欺负我就算了,现在连你个小畜生也想来啃姐一块肉!
滚!她用右手剑柄狠狠朝灵狐屁股的方向一戳,一下、两下那灵狐竟然还不松口且有愈来愈狠之势,苏颜恼不过翻转剑柄剑尖朝下朝它刺去,这时右后边周宗忽然斜刺过一柄剑来,比她还快一步触上了灵狐的后腿。
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