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立变,猛地回头看着不远处,那空悠悠晃荡的绳索和那树下传来的冲天哭嚎声、唏嘘声,脑中不觉闪过一个熟悉的三十多岁女子平凡温婉端正的脸。
何妈妈?那个刘惜莹喊了十多年的那个乳娘!后来自己院子里的管事嬷嬷!
虽然苏颜现在对刘惜莹、以至于对刘府里的人都没有太过浓重的感情,但是这具身体里自带的残存意识还是让她在听到这个消息时。
心中骤然一痛!
……
识清了尸体的身份后,身边开始不断有人奔跑,有的报官有的四散。最后,只留下一个衣着普通的四十余岁宽脸腮胡男子,拖着两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女在那跪地哭泣。
苏颜远远望着那与脑中印象相融的,但却已经了无生气的可怖的脸,两眼鼻间微酸。
但酸疼过后中,更多的,是透骨的寒!
这世间,意外多了,便不再是意外!
苏颜再度陷入沉思,可是不管她怎么绞尽脑汁,答案都是---—她察觉不到刘惜莹在过往的十七年中曾经有任何古怪和不对劲的地方。
妈蛋!苏颜揉揉胀疼的额头“不想了,还是继续跑吧!”
这姓刘的一家人的事,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去操心吧!
说着,她强行让自己别开眼,快速地侧身,穿过人群往一旁的小巷走去。
一边走,一边急急念叨“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两者故,无一不可抛!”
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苏颜,苏颜,别忘了,你现在是个死人,死人大白天的跑出来只会再吓死人。所以你得走,你得离开,你不能去和他们说话,而且就算说了话,你也帮不了她什么……”
“走,走,快点买马去,这是个什么他妈的鬼地方,一天到晚的死人,还让不让人活了!”
……
就在她低咒着从窄巷中走过去的同时,一辆表面普通,被遮掩的严严实实的黑色马车忽然从内被撩开了车帘一角,那撩帘的手极为修长白皙,指甲也被打磨的极为圆润,隐有光泽流动。
黑暗的帘后,一双闪耀着琉璃光芒的狭长凤目,慵懒而趣味地随着苏颜从马车边逃开似的步伐,慢慢向前跳动。
“人查清了吗?”
旁边一个墨衣男子靠近,低低回道“属下重新查探过刘二小姐从病逝到入殓全程之事,确信那夜棺中之人必是刘惜莹无疑,且今日属下暗中见她有数次都极为小心护着自己的脸,只怕那容貌也被易容遮盖过的,所以才会与画像中所见不同。”
“但就是那行事和性子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怪异!”他想了半天,终是觉得唯有这两个字能形容他心中的感受。
“谁问你她了!”凤眸男子白他一眼“爷问的是爷走后也出现在坟山,今日也追着个女人不放的那些尾巴?”
“额……”
墨衣人顿了顿,尴尬道“属下无能,昨夜发现他们后,属下原本是按照主子吩咐暗中悄然跟着,没曾想后来在内湖边还是被对方察觉到了行踪,无奈之下交了手,最后……让那两人……跑了。”
凤眸男子淡看他一眼,指尖轻敲车窗,声音听不出喜怒“瞧出身份路数了吗?”
“那两人武功路数极为奇异狠辣,招招都是全然不顾自己性命,全力击杀之势,不像官门中人,倒像是江湖杀手!”
“是苏老头的人吗?”
“应该不是!千二一直在京中看着,相府那边并未有何动作!”
“那就是另有其人喽?”凤眸男子闻言低低笑起“想不到,这个刘……”
“哎,她叫刘什么来着?”
“刘惜莹!”旁边隐身的护卫们好心的提醒着自己家那总记不住女人名字的爷。
“俗!”凤眸男子轻声鄙夷。
旁边隐身人全都“……”
凤眸男子收回搭在窗沿上的手,悠悠道“还有人想要出手,看来如今知道这传言的人不止爷一个了?”
墨衣男子想了会,又道“主子,既然这事还有别人插手,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抓到手再说,免得节外生枝?”
马车车帘放下,因此看不出那凤眸男子的神色。
半响后,只听他幽幽道“且等等吧,这个时候放她在外面,也许比拽在我们手里,还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主子是想钓出那暗中之人来?”
凤眸男子嗯了一声不答,只道“加派人手去查昨夜那帮人的底细,爷要做的事,不喜欢别人瞎掺和。”
“是!”宗池一边应着,一边接住从马车上扔下来的一副透明薄如蝉翼的手套,转身动作利落熟稔地从腰间一个特殊的水袋里取出一片白巾隔帘递了进去。
不一会,同样的白巾被揉成一团扔砸出来。
“走吧,去看看那朵死生花后面接下来还想做什么!”
……。
接下来,苏颜去了第四站--马坊。
七拐八绕,终于让她在一个路口看到了一家租售的马车行,她急急忙忙奔进去,花二两银子租了一辆样式简单的马车和一个马夫,约让他送自己到临近的州县。
中午太阳毒辣,苏颜站在车行门前,一边啃着刚才没吃完的馒头,一边焦急地催促着车夫快些牵马套车,这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了。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厉喝声“就是那个女人,快,快把她给我拿下。”
“是!”一阵散乱的脚步声轰轰响起。
苏颜不明所以地回头一看,就见一大波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