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苏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掌握了布雷恩先生的真实想法和说话意图,布雷恩先生也绝不是她所想的有那种危险倾向的人。他会那么说那么做,至少是因为他并不认为这样会有失分寸。
当晚回到住所后,他的朋友抓准时机问他进展如何。他竟然花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出几句恰当的话来描述几个小时前才刚刚发生的情况。
黑贝斯上校看他失语的表情便自行下了结论:“看来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她怎么说的?受宠若惊地拒绝了你,还是十分圆滑的用了委婉的措辞?”
“……她说她还要去读两年书……”
“……这还不算是一个十足的坏消息,她的年纪的确还有些小,过早的确定下来肯定会让她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聪明的淑女都应该懂得来日方长,她肯定清楚她将来还有更多选择,用不着太过着急。其实我觉得你也不应该着急,现在只不过是你母亲来信提醒你应该考虑个人事务了,这可不代表你必须要马上做出决定。你知道的,我一直认为你在这个方面的见识一直有点缺陷。我不想挑剔你的见地,可你得承认你的见地的确很没有普遍性。两年是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好想法,大家都有更多余地和选择,而不会草率行事。想开点吧,不就按照我说的去想吧,我的朋友。”
黑贝斯上校觉得自己的说话方式已经十分真诚客气了,实际上他不仅仅是觉得他的见地没有普遍性,他还觉得他还有点片面的追求理想主义,经常无视一些现实因素――至少没有对那些现实因素有个合情合理的分析和看重。理想主义者常常要为这种错误买单,而他可不想看他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因此他对于他的行动虽然并不反对,但是私下里确实是因为认为他不大可能取得成功(尤其是以他给人的一贯的看法很难取得这种成功)才会支持他去践行想法的。黑贝斯上校希望布雷恩先生得到清晰而明确地否定,他也觉得他应该会被否定,然后在这次以及接下来的几次失败中,慢慢的修正自己那种不够普遍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有点希望斯派洛小姐能取得成功,因为选择了斯派洛小姐至少代表了一种普遍的价值观。
“不,不是你想的这样,你根本就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是说什么才好。我一直觉得她的想法很成熟,思维很敏锐。因为的确她有超乎年龄的洞察人心的能力。可今天同她说了几句话以后我才发现,她的思想成长的并不均衡,可能她对审视自我审视别人都十分在行,但她不懂得人和人相互联系的那种种关系。她不懂这其中的开端发展和变化,她压根儿就没有看出……”
“……你对她有意思?我的上帝,你是这个意思!”黑贝斯上校替他补完了那句没能说完的话。
“是的。完完全全,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布雷恩先生的声音倒挺平静的,并没有带着沮丧的情绪,充其量他也就是感到了惊讶――这还不是那种自尊受到打击以后那种难以置信的惊讶。
“会不会是你表达的太过含蓄了?”黑贝斯上校瞥了他一眼,“你一贯的作风,含蓄冷静有时候近乎令人费解。也有可能是你搞错了,因为就连我姑妈都认为玛丽贝内特是个十分敏锐的人。一个适龄的又很敏锐的小姐,我不相信她没有转过这样的念头――尽管你这个人的确不如你的财产和地位那么讨人喜欢――但是我还是不认为会有什么女人会对你的条件完全无动于衷。我甚至怀疑她会不敢去幻想这样的事,她就算完全不喜欢你,也应该对你抱有某种敬意,就我所了解的玛丽贝内特小姐她可不会缺乏这种勇气。”
“我可能像你说的那样……表达起自己的意图的时候会令人费解,但我不觉得她会没有那种理解力去分析这种对她来说应该十分浅显的句子,要知道大部分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会有那样的理解力,我想更大的可能性是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应该开始学着去把理解力用在这个方面了。而且我也看不出她有什么掩饰的意思――我是说我没有看出她有聪明到那种地步,可以让我找不到任何机会去对她挑明,或是无法继续和她谈这件事。当然……我的确没有挑明了说,因为我担心她在这方面的无知会让她对我接下去要说的话感到荒谬和可怕。我承认我怕她用那种惊讶的厌恶的眼神打量我。所以我没能说下去。”
黑贝斯上校沉默了几秒钟,拍了拍布雷恩先生的肩膀:“这对你而言可真是最不幸的情况,詹姆斯,我不想说我希望你倒霉,虽然我一直觉得我对你的决定应该持有反对意见。可作为朋友,我真没有希望你这么倒霉。你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过了三年多,她还是个孩子,我保证我都没敢这么设想过。因为从她写给我姑母的信上根本看不出这种情况。她的精神发育的确极度不平衡,可对于这一点,我们根本束手无策。你知道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你是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让她长大的。她的心智……恩,要达到你所希望的平衡,很可能要再花上几年的时间。而真的等她的脑筋在这方面开窍的时候,不知道你还有没有现在的天时地利。那时候她交际的人肯定要比现在多得多,而她认识的人群一旦不像现在受到她的身份见识的限制,那么她肯定认为自己可以选择的范围更广。而你只不过是她爸爸的一个朋友,你除了是她们家里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