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爱情的婚姻即使不算是不道德,至少也会是不幸福的。抱着这种观点的苏不能像一般人那样对这预料之中又突如其来的订婚称许有加。别人忙着向那两个幸福的人儿道喜,她却在背地里向玛丽大肆发表自己的看法。
她压根儿不觉得订婚的这两个人中有任何一个人能从将来的中获得家庭生活应有的乐趣和幸福――他们都是怀着别样的目的和企图缔结婚约的――他们既不是冲动热恋的年轻人,也不是持续恋情的稳健派――他们之间的感情联系甚至不足以维持一个好朋友的关系。他需要一位父亲做本地教区牧师的女人,她需要一位将来能做本教区牧师的男人,他们不过是各取所取的各种典范。
“各取所取虽然不算是一个具有褒义的短句。但它至少也算不上是贬义的。”玛丽静静听苏说的那些昨日就说过的话,思忖她明天是不是还打算说这个。苏不像玛丽,她的想法很稳定,这也就意味着她的想法很难被改变,虽然从表面上来看,苏并不是固执的人,但这并不是说明她心性随和容易被说服,这只是证明了她给别人预留的空间比较大。在那个空间里,她大可以忍受别人的各种言行和想法,但是反过来说,她也不容许别人去试探她立下的空间的边界。
苏不喜欢没有爱情的婚姻,虽然她能忍受这种悲剧发生在别人身上,但她忍不住为此感到气愤和伤悲。每次碰到这样的别人家的姻缘她总是忍不住要说,而且一旦说起来就容易没完没了――她在这种时候很难控制住自己用较为简略的方式对这件她很不满意的事情进行点评――而她的点评在玛丽看来总是差不多的――玛丽认为苏一贯的态度就是在预言那些可怜的订婚人是如何的在未来生活中遭遇到种种不幸。
大部分时候,那些订婚人还真就印证了苏的观点,或者说是中了苏的诅咒。他们大多都很不幸,而且还不幸的很雷同:好一点的情况下,他们不过是貌合神离,各自寻欢作乐,尽可能视另一半为无物,而糟糕的情况下,他们会践踏伴侣的尊严,置家庭的责任于不顾,做出极端可怕丧失道德和名誉的事情来。
但有一小部分情况下,苏给他们构思的不幸的未来并不会实现。
玛丽觉得塞拉小姐和她的未婚夫可能十分幸运的就属于这种较小几率的情况。而发生这种可喜情况的理由也没有她们想象的那样特别。
“说穿了,人是有主观能动性的。”苏后来用了点哲学思想概括自己预言失败的原因,“只要他们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并且用正确的方式做努力,那么情况的确也是会改变的。”
塞拉小姐的确不爱她的未婚夫,那个年轻人也对塞拉小姐没什么情谊。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是聪明而有思想的年轻人。他们虽然订婚的时候不爱对方,却不反对自己在结婚之前设法产生爱情。
塞拉小姐的未婚夫是个很传统的人,看他那满口道理和准则的样子说不定还真的适合做一个牧师。他似乎很信任订婚的流程和传统,认为订婚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亲密一点的就没有那么多需要忌讳的了,他确信这时候和塞拉小姐单独相处对两人的名誉并不会带来任何损失之后,就大胆的展开了一般人通常在订婚前采取的某些行动。他开始频频出现在学校的会客室,邀请塞拉小姐散步、上剧院、外出野餐,参观古式建筑。他倒没有非得和未婚妻单独相处的意图――他对她的感情还远远没有那种独占欲,因而学校里几个较大的学生也常常受邀和他们同行。
这个过程还称不上是一场攻防战,不能用瓦解抵抗的进攻来形容他们的关系,。因为塞拉小姐虽然一开始很反感这种订婚的理由,但她并非不愿意接受他的示好。
一开始那个年轻人的确弄错了塞拉小姐的喜好,给她带来的尽是一些饰物和香水,还有一些装帧十分精美的情诗集。不过塞拉小姐对此的无动于衷给了他暗示。她不用语言只要轻轻皱眉或是摇头,他就懂得她喜欢的东西更加偏向于家庭生活。
他太精明了。他要是在订婚前就运用起这份精明,苏敢确信塞拉小姐同样会逃不出他的手掌,只能束手就擒――只是他的精明就决定了他不会浪费精力去做徒劳无功的试探。不过眼下运用起这份精明也是十分合宜的。
她们受邀去他家做客,看他大肆展示她所认可的优点。看他家那些惹人喜爱的草坪和一小段林荫道,看他家屋前屋后遍植的香草鲜花,品尝他家树上结出的梨和杏,抚摸他家狗和猫所产下的幼崽,用他家蜜蜂采集的花蜜调制下午茶,讨论是不是可以用他家的母鸡下的蛋来做煎蛋吐司。
他尽力了,至少他让他的那些植物和小动物都竭尽全力,好让未来的女主人喜欢上这个地方。
这虽然不是一个十分现代的崭新的建筑,在某些人眼里这不过就是一个又小又不起眼的乡下住宅。但是它本身的便利性美观性和柔和性都塞拉小姐感到舒适。她既然看那个房子顺眼了,就对这所房子所掌控的事物和人物也感到顺眼起来。
她未婚夫恭维她的那些话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徒有虚表了。他说她是他生平所见最温柔的心性最和善的女人,她居然微笑着听了进去。甚至在他说起未来对牧师住宅的修建计划的时候,她还当真和他讨论了几句。
他们在那间大小合适光线优越的客厅里舒舒服服的坐下。这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