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鸟飞过了被焰火燃烧起来的半空。
大风里夹着无数难以辨认的细碎声音,随着滚翻涛浪的海洋咆哮声,笼罩了整个盾牌之城的海湾。
刀枪相撞、盔甲破裂、□□低鸣、惨叫嘶喊、还有一直磅礴不绝而越来越响的战鼓和号角。
亚达嘎城的士兵们已经战了一夜了,放眼看去,昨夜仍然整齐的港口现在已经一片狼籍、四处都是残骸散落、楼房倒塌、横尸堆积如山的情形;海水也被染成大片的猩红色,许多船只的木板碎片无力飘浮于水上,上面有仍然紧紧抱住木板的水手的尸体,手中依然握着曾经骄傲飘扬的旗帜。
房屋大多都倒塌或只剩一片废墟,原本有高楼阳台之处都只剩下堆积成小山的瓦片和凌乱的砖头,其中有许多海洋之子和月桂士兵的四肢死气沉沉地露了出来,他们被压死在倒塌下的房屋里,没来得及呐喊或奔跑就失去了性命。
无数战衣和盔甲及武器都被丢弃在地上,在它们失去生命的主人附近,有的刻着漂亮精美的月桂花雕刻,有的有蓝色镀银的波浪形状,原本在昨晚才被擦得干净明亮,现在就只剩灰尘和血迹;敌方的船只也有损失,一些船上的大半帆布正燃烧着熊熊大火,无法承受重量的木杆逐渐破碎坠下,火光冲天,映在附近作战的士兵们的脸上都是一片晚霞般的赤红。
但战争仍然继续。
安亚的海洋之子仍然如蝗虫过境一样,从后面仍然没靠近海岸的船只上源源不绝地下来。
“大人!”米兰斯达反手砍下了一个试图贯穿他的胸膛的海洋之子的手臂,他的模样非常狼狈,左颊和鼻梁上都有几道深深的血痕,半张脸也都是烟硝灰尘,但精神却非常振奋和激动,和大部分的手下士兵们一样,他们都被由罗南率领而来的几艘支援的船只而受到了鼓舞和振作。
不知来者所携的旗帜是属于谁的,但现在至少有了可以活下来或胜利的希望。
金边的盛放的白色玫瑰家徽,在北陆上就只有一个姓氏可以佩戴的象征。米兰达斯边喘着气边想着。但他没时间去管对方的政治倾向和忠诚所属。只要能消灭这些鬼一样的东西就好了。
“那边的几艘船好像……开始攻击敌人了!!”这时有人观察着罗南的船队说道,米兰达斯并没有回头,他正和首相背对背的作战着,其余的骑士和精英们都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圆圈,以卡麦伦首相为中心,纷纷往外抗战着。在他们身后仍然有几栋没受到影响的楼房,弓箭手全都聚集在高处为他们支援。
“来者何人!”皮埃特洛背对着他们几个,根本来不及往海上看任何情形,他身形魁梧巨大,盔甲在移动的时候发出了沉重的声响,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敏捷,只见他大喝一声,双手持着两把大型斧头,用着和他身形不符合的速度轻盈一跃,翻身转到了一名海洋之子的身后,左右两手同时交叉,如剪刀一样往敌方的脖子之处砍去,只听骨头粉碎的声音喀嚓喀嚓的响起,大片红血喷发而出,敌方的头颅顿时在空中飞旋而出,划出了一道猩红色的血迹。
“救兵。”首相沉稳答道。
卡麦伦的剑法属于古老而传统的花式剑术,需要手腕灵活的转动和运用,却见那应该已经有微微驼背的老者用着如赴宴般的优雅,在战场上翩翩起舞,他的长剑如一条舞动扭曲的长蛇,反映着晨曦的光芒而闪闪发亮,逐渐挡住了三个同时攻来的海洋之子的攻击;其他两位骑士在他左右抵抗着不断涌来想要除掉月桂军队的首领的敌人,但他们却低估了首相的攻击力量,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帮助,在眨眼之间,只听刷!地一声,他果断砍断了其中一人的手,在敌人停顿在原地的时候,手腕轻轻往上一丢,长剑便从右转左并且向前用力一刺,直穿敌方喉咙,另外两人正想攻击而上,刷刷两声凌空冲来,一箭没入左边敌人的眉心,一箭贯穿了右边那人的鼻子,卡麦伦首相趁机拔剑,不知怎么地长剑再回右手,蓦然一阵银光闪过,三人的头应声落地!
一连串动作呵气而成,优雅而迅速,老者收剑而立,犀利的目光定定看着海洋上的船只,只见雪白色的帆布如云朵一样从天边而来,他紧紧看着那白底金边的旗帜以及中间那朵绽放盛开的玫瑰花,紧抿着的嘴角终于有了淡淡的弯度。
“撤退!”首相忽然回头命道。
“什么?”米兰达斯的耳边全都是嗡嗡作响的刀枪相撞之声,他以为他听错了:“大人您说……?!”
“传令战鼓,击撤退的号令!”卡麦伦回头,厉声说道。“皮埃特洛,米兰达斯!你们在这里形成掩护,其余的人跟着我往城里撤退!”
“是!”他身边的人立即有力答道,没等米兰达斯反应,皮埃特洛已经拔出了腰边的小号角,用力地吹起短暂又连续的鸣声。
不到一会儿,在后面的士兵们立即涌了上来,迅速地再次武装整齐而排成横列,他们把长盾竖立在身前,肩并肩的形成了一道人肉之墙,毫无惧色而凌厉地面对着一bō_bō冲来的海洋之子。
“米兰达斯!”皮埃特洛回头呼唤到,他示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同伴站在了他的旁边。
“这是……”米兰达斯惊愕不已,这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暗号和阵列,他虽然心中疑惑,但也知道战场上不允许有丝毫的犹豫或半分的迟疑,立即站到了同伴旁边。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