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蒯良不说话,蔡讽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子柔可知。我已于昨日派人去了宛城?”
蒯良闻言脸色大变,咬着牙冷声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蔡公引狼入室,就不怕荆州变成人间炼狱吗?”
蔡讽玩味的笑了:“子柔果然心向锦帆。否则又何以如此激动?”
“我……”蒯良一时语塞,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蔡讽刚刚,不过只是在试探自己。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罢了!”蒯良长长的叹了口气。发问道,“蔡公三番两次出言试探,究竟是何用意?”
蔡讽笑道:“子柔真的不明白吗?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蒯家的选择,是否与我们蔡家一致!”
“哦?那敢问蔡公的选择是……”
“子柔,我想知道蒯家为何会选择锦帆,好像令弟之前,一直都比较倾向于曹操吧?”
“此一时彼一时,锦帆的快速崛起,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蒯良说着顿了顿,“我选择锦帆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曹操目前的主要精力放在河北,即便蔡公真的邀曹操入驻荆州,他又能抽得出多少兵力来抵抗锦帆的大举入侵?只此一点,就足以我将赌注下在锦帆身上。除此之外,王冲比曹操更年轻,如今他一统南方在即,大势已成,哪怕只单单是划江而守,都足以耗到曹操去世,所以在我看来。在曹操与王冲之间,后者才是最有可能结束这乱世的霸主!”
既然已经被蔡讽试出了自己的选择,蒯良当下也不再隐瞒,将自己的看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他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说服蔡讽,让其与自己一同投靠锦帆。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蔡讽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蒯良,突然咧嘴笑道,“可是我真的在昨日派人去了宛城。如之奈何?”
“……”这时,蒯良反倒比之前冷静了许多,“蔡公这么做,可曾考虑过德珪的安危?”
“这一切还不是拜子柔你所赐?”蔡讽话虽这么说,但言语中却并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反而呵呵笑道,“放心吧,德珪是我独子,锦帆扣押德珪,就相当于扼住了我蔡家的命门,所以哪怕是为了他的安危,我也不可能真的投靠曹操!”
蒯良疑惑道:“那蔡公此举的用意是……”
蔡讽面色一凝,口中淡淡吐出两个字:“新野!”
“新野!?”蒯良瞳孔一缩,惊道,“刘备!?”
“啊。”蔡讽眯着眼道,“刘备寄居荆州,目的并不单纯,如今刘景升病重,据我猜测,他很快就会图穷匕见!”
蒯良皱眉道:“蔡公是想趋虎吞狼吗?可是以曹操之精明,他未必会中计吧?”
“这就要看他对荆州究竟有多渴望了,不管如何,试一试总归是无妨的!”说到这里,蔡讽深深的看着蒯良,请求道,“子柔,在此前的荆南与江夏之战中,你蒯家应该出了不少力,这次献襄阳与擒杀刘备的功劳,就让与我蔡家如何?”
锦帆对待世家的手段素来铁血,从内心深处而言,蔡讽并不希望锦帆入主荆州,可毫无疑问,在锦帆强大的兵锋面前,哪怕他蔡家的势力再庞大,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既然如此,蔡讽就必须要对此未雨绸缪,不然身为荆襄第一世族的蔡家,无疑会成为锦帆入主荆州后的第一个打击对象。
蒯良能够理解蔡讽的迫切,因此点了点头道:“既然蔡公都这么说了,学生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事实上,学生很高兴蔡公能与我蒯家站在同一阵线!”
蔡讽闻言微微松了口气:“如此,便多谢子柔成全了!”
“蔡公客气,蔡蒯两家素来休戚与共,学生也不希望蔡家就此没落,只是……那刘备军师徐庶足智多谋,蔡公行事,当要万分小心才是!”
蔡讽笑道:“子柔放心,我心中早已有了备案!”
————————————————————————————————
建安六年,六月十一日。
炙热的烈日投射而下,大地干裂,就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
刘备与陈到等一干亲卫穿着粗布麻衣,担着几箩筐蔬菜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了襄阳城中。
来到刘琦的府邸之外,刘备上前求见,门口的侍卫却因为其衣着而将其当成了骗子,拒绝入内通禀。
刘备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想要与侍卫理论,却又怕引起骚动,暴露自己的行踪,一时间完全乱了方寸。
“咦?皇叔,你怎的会在此处,又为何这副打扮?”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刘备耳中,刘备抬头一看,见来人是伊籍,当即由惊转喜,忙上前握着伊籍的手道:“机伯来的正好,还请入府通禀琦公子一声,就说备有要事与之相商,万望相见!”
伊籍笑道:“好巧,我也正好有事求见琦公子,皇叔与我同去便是!”
门口的侍卫不认识刘备,却认得伊籍,此刻见两人携手而来,心想莫非这大耳汉子真是刘皇叔不成?
想到此处,侍卫顿时冷汗淋漓,只盼刘备事后不要追究自己。
经过侍卫的通禀,刘备终于随伊籍顺利进入了刘琦府邸。
“叔父,你这是……”刘琦上下打量着刘备,一脸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