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姨娘乘着月色风雪消失在了墨竹院,慕容玉姌嘴角浮出一抹冷笑,那看似平静的眼眸却是闪着微怒的光火。她纤细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摩挲着手中的杯盏,心里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赵嬷嬷早在听到赵云贞是被董月茹所害之时,一向沉着冷静的她,那略显单薄的身子已然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她是赵家的家生子,从小便陪在赵云贞的身边,伺候了她多年。
如今乍然听闻自己的小姐并不是病亡,而是被人蓄意谋害而死,怎能控制得住心里的激动与愤怒?
慕容玉姌缓缓起身,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随后转身望着一脸愤恨的赵嬷嬷,说道:“若是三姨娘所言属实,玉姌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董月茹的。”
赵嬷嬷激动的握住慕容玉姌的手,一双透着沧桑的眼睛已然没了往日了精神之气。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随后微微颤抖着泛白的双唇,略显激动的说道:“董氏,真是丧心病狂。为了得到国公夫人的位置,竟然……老奴原本不想让小姐的手上沾染上血腥,但是夫人的仇,不得不报。”
慕容玉姌知道赵云贞对赵嬷嬷来说那不仅的她的小姐,也是她的亲人,她的朋友。“恐怕董氏下毒谋害我母亲的事情,我那父亲定然是知道一些的。”
赵嬷嬷有些不明白慕容玉姌话中的意思。“小姐此话,是何意?”
慕容玉姌冷然一笑,道:“嬷嬷你忘了,董氏当时是什么样身份,背后又是什么样的背景?怎么可能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情来?虽然外祖父他们因为新朝到来,新帝登基,受到了不小的牵连与打击,可好歹赵家也是世家名族,与朝中官员之间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根基不说多牢固,但是文家也是大族。而董氏的娘家那个时候是什么身份?”
赵嬷嬷凝神想了半刻,后才说道:“当时董氏的父亲不过是五品官员,身份背景比起赵家与文家,那根本就是比不得的。”
“所以我猜想这其中,多多少少都有我父亲的意思吧?”
赵嬷嬷却是吓了一跳,“国公爷竟然如此心狠吗?连自己的发妻都要谋害吗?”
“他虽然帮助皇上登上大宝之位,有些功劳。不过我母亲的族人却是鼎力支持先太子的。新帝登基,自然是要除掉那些与他作对的太子党羽,首当其中必定就是赵家。比起皇上对先太子与赵家的憎恨,我父亲助他登基出的那点子力,根本不值一提。再者说了,为人臣者,自然是要为君办事。皇上自然是认为我那父亲为他办事是理所应当的。而我那父亲,他可不想因为赵家的事情牵累到自己,故而……”说完,慕容玉姌冷然转身,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却是突然迸发出一种骇人的寒光。
赵嬷嬷听慕容玉姌这么一分析,顿时恍然大悟。心中愤慨自然更甚,身子更是忍不住微微发抖。
慕容玉姌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抬起下巴,眼中闪着一抹凌厉之色。
正堂内的烛火将她的脸庞勾勒的异常柔美绝尘,却是她脸上的表情如窗外的景色一般清冷。“一个为了自己前途而狠心杀妻的人,简直不配为人。”
“小姐打算怎么做?”赵嬷嬷知道慕容玉姌心中也是有恨的。可说到底,慕容青山始终是她的父亲。
父亲杀了母亲……这的确让慕容玉姌会感到很是为难。
“董氏还不简单吗?即便我不出手,三姨娘也会忍不住出手的。只不过我那父亲嘛……如今时机还未到。”不过慕容玉姌却从未将慕容青山当成父亲,而且沛国公府的命运,早已经掌握在宸王府的手中。
三姨娘来找她,不过是想要保全自己而已。她心中的确是恨透了董氏,不过她如今想要为慕容玉婉报仇还是有些困难。
而如今的慕容玉姌却是今非昔比,若是有慕容玉姌出手去收拾董氏,她自然是乐意。
所以她才会将当年自己无意中发觉的秘密告诉慕容玉姌,为的就是激慕容玉姌出手。这样一来,既为慕容玉婉报了仇,自己也可以置身事外。
不过,她却将慕容玉姌想的太多简单了。她以为慕容玉姌还是从前那个心思简单懦弱的慕容玉姌,却没有想到慕容玉姌早已经是灵魂易主。
但是她的如意算盘打的的确好,慕容玉姌其实原本不想就这么除掉董氏,不过如今既然得知董氏是杀害赵云贞的那双手,她又怎么能让她安然无恙,只是精神错乱呢?
水云轩这个地方,冬暖夏凉。
虽然如今窗外依稀飘着白雪,寒气逼人,不过水云轩的屋内却是没那么寒冷。
即便如此,纳兰澈刚刚解毒不久,体质也是虚弱,室内自然是要烧些炭火的。
萧靖瑄和夜寒月两人顶着风雪来到水云轩的时候,纳兰澈正在慢条斯理的练着书法。
“你还真是清闲的很,竟然有心思练书法。”夜寒月将披风递给门口守着的下人,脱掉长靴踩着毛茸茸的地毯,便冲到了烧着炭火的火盆前烤着手。
萧靖瑄见他总那般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禁失笑。随后也如夜寒月一样将披风递给守在门口的下人,脱掉沾染了泥土的长靴,优雅的踩着软绵绵的地毯进屋内室。
纳兰澈抬眸,冷眼瞥向那忙着烤火的夜寒月,说道:“你一个习武之人,竟然如此怕冷,真是出息。”
夜寒月笑眯眯的烤着火,随后瞥见了一旁桌上摆放好的新鲜荔枝,随手就拿起一颗,快速剥皮,尔后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