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接触了几个部落,刘恒才发觉,北胡和他想象中的样子有不少差异。这个以游牧为生的国度没有自己的城池,以或大或小的部落聚集居住,不断地迁徙,并不会在一个地方长久居住,只有在北胡呆的时间长了的人,才能大致掌握这些部落迁徙的一些规律。
在平时他们身为行商,就很少见到北胡人凶神恶煞的一面,每到一个部落都会受到最热情的款待。兜售财物直到深夜,部落都会燃起篝火,杀羊宰牛,奉上烈酒和笑容,还有奔放而热烈的舞蹈招待他们。
如花似玉的姑娘们会受到部落男儿们的追捧,直接表达爱慕,让懵懂少女们手足无措,受到了惊吓,心里却如小鹿乱撞,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而男人们,同样会有部落少女相邀共舞,饮酒作乐,到了夜里更会邀请钟意的男人前往自己的帐篷共度良宵。
在这里,好像世俗道德,男女之防都不存在,人人都赤诚而自然,过着常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生活,那样的随心所欲。
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高兴就是高兴,悲伤就是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却没有勾心斗角,精明算计,乍一看竟是如此的美好。
刘恒身为行商队伍里最年轻的少年,虽说长相不算出类拔萃,但长久读书习武,在他身上糅杂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气质。加上又是异乡人,对部落少女们的吸引力就更大了,好奇而神秘,人人想要接近。
面对这些热情的少女,刘恒无奈,却总是会拒绝她们的邀请。因为礼,让他根本无法适应这种事情。没有长时间相处,没有梦想中的花前月下。情感酝酿,只为了最原始的繁衍和**。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少女们失望或是鄙夷的眼神,他泰然自若。望着行商们满脸通红地钻进某个帐篷,同行姑娘们在玲珠琪的呵斥下恋恋不舍地和舞伴告别,刘恒独自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用修炼神魂代替了睡眠。
这是沿途遇上的第三个部落了,清晨有热闹后的平静,盯着黑眼圈的姑娘们不情不愿地坐上大车,满面红光精神头极好的行商们赶着马车继续上路。离开了这个让人留恋的地方。
刘恒清楚,北胡人并非一直这么热情好客,他们还有另一个面目。
这些部落之间,争夺牛羊、牧民、水源、草料,往往相互都会厮杀得不可开交,如有世仇一样。
他们打起来是真打,整个部落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参战,场面极其猛烈,头一次见到的忻娘见到都吓得小脸苍白,说不出话来。
而败了的部落。将会被胜者吞并,放下所有仇恨继续共同生活,甚至可能和杀父仇人组成新的家族。这种事情实在让刘恒感到难以理解。更无法接受,但在北胡却是司空见惯的事,成了自古以来的习俗。
这种融合,也让刘恒更加沉默。
部落间的厮杀没人会管,整个北胡在这种状态下从上古繁衍到如今,反而一直保持这血性和旺盛的国力。一旦和某个国度开战,近乎举国皆兵,而且都是最精锐的大军。
怪异而可怕的国度!
相比北胡,大夏的确太温和了。如同被狼窥视的羔羊。处于弱势却还能延续七百多年没被灭国,都让刘恒觉得诧异。心中对祖辈们生出了敬佩之情。
远离了喧嚣,望向一成不变的草原。更感到单调和乏味,这浩荡队伍忽然陷入寂静,很少有人说话默默赶路,各有所思。
可谁知这一天刚离开部落十多里,就感觉地面微微的震动,显然有马队疾驰而来,人人都变了脸色。
中年行商喝止队伍,让大车围成一圈,没有武力的妇孺躲在圈子里,在众人屏息寂静里趴在地上仔细聆听,片刻后才肃容禀报。
“有上百匹马,来得极快!”他语速也很快,惊疑道:“这附近有如此大规模的势力,应该只有最近声名鹊起的楚大盗了。可是距离巴布大盗原有的领土还有数十里才对,莫非他们在扩张领土?”
一般来说,新上位的势力能够保住原有势力的领土已经很不容易,但楚大盗显然还不满足。从上位到现在不过三五个月,短短时间居然领土外扩了这么多,其强悍让中年行商也为之动容了。
“真是猖獗!”
相比神色渐渐紧张惊恐的行商们,玲珠琪却是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早就感到无聊的姑娘们同样是兴奋非常,擦拭利剑,都在迫切期待着任务目标的自投罗网。
“哟呵!”
“萨鲁吐!”
“呀哈!”
一声声高亢的喝马声由远及近,草原尽头出现一小群黑点,朝行商队伍迅速奔驰而来。随着他们的逼近,队伍里的紧张气氛也越来越浓,直到这一群人冲到近前,围着商队开始打转,行商们喉咙滚动,近乎窒息。
“上师,他们来的这么快,而且在广袤草原能如此精准的找上来,还知道我们没有chā_tā们的认旗,这说明我们之前落脚的部落都隐藏着他们的探子,一直在朝他们通风报信。”
中年行商在玲珠琪耳边小声禀报,神情凝重,“他们势力扩张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更快,已经有想要吞并整个木图草原的势头了。”
“这只能说明咱蝶花宗栽培的叛徒还算有点本事,没有太给咱们宗门丢脸。”玲珠琪撇了撇嘴,并没觉得怎么严重。
这群大盗有两三百匹马,人却是不多,不过七八十人,每个人都有两三匹马备用,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