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一眯眼,耳畔却听到了何芙依的传音,“先别说话,等师姐打发了这人,咱们再慢慢叙旧不迟。”
吩咐一句,她牵着刘恒坐下,就朝这皮公子正色道:“他并非我游家中人,想来就不必和皮公子介绍了。至于皮公子所言之事,就此作罢,以后也不必再提了,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皮公子笑容骤然僵硬,冷下脸来盯住她,僵持片刻又起身露笑,意味深长地道:“也罢,既然师妹这里有故人到访,今日在下就不多叨扰了。不过那件事情,在下奉劝师妹,不必急于答复,还是多多考虑几天再说吧,咱们日后再会。”
言罢,他扫过两人一眼,随意地拱了拱手,闲庭信步般带着几个护卫含笑而去。
目送他下了楼梯,刘恒忍不住问了出来,“怎么回事?这人是谁?”
“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咱们不必多提他,省得都是心烦,还是说说你吧。”对于这人,何芙依似乎无意深谈,面对刘恒又是笑容满面,兴奋道:“赶紧给师姐说说,你这些年都做什么去了?过的好是不好?怎么突然找到这里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她一开口就连问了好些个问题,可见有多么高兴,刘恒虽说一样高兴,可心里还挂念着此来的正事。
“我的事不急,什么时候说都行,反倒是师姐和游家这边,才叫人担心。”刘恒笑意收敛,认真问道:“实不相瞒,我在路上听了不少游家的传闻,这才急急寻来,如今就想师姐给句真话,先生他……”
他话音未落,何芙依脸色微变,急急示意他别说话,随后警惕地飞快扫了四下一圈,边起身边传音低声道:“你跟我来。”
刘恒会意,紧随她前行,不多时走进一个四壁无窗的密室,何芙依锁紧房门,又打开重重阵法,这才放松下来。
“难为你还能有这份心。”何芙依看着刘恒,很是感触,神色复杂地道:“先生和大伙听了,一定很高兴。”
刘恒就笑,“师姐怎么还当我是外人?”
何芙依一怔,苦笑道:“或许是这两年,见多了人情冷暖,多少平素渊源极深的旧识,如今都对我们避之不及,真真把心也伤了,才会有这种感触。”
这方面,刘恒倒比她更多体会,于是宽慰她道:“亲疏冷暖,可不就是要到这种关头才能看明白?换句话说,反而也是件好事。”
“谁说不是呢……”
何芙依一阵失神,随即失笑,“看来的确是长大了,现在还知道怎么安慰师姐了!不错不错,看到你这样子,真叫人替你高兴。”
“师姐夸得我都汗颜了。”
刘恒打趣,随即又认真起来,“还是说说先生的事吧。”
提起这事,何芙依神情就黯然下去,牵强笑道:“你啊,能有这份心就够了,这些事情,你就别掺和了。”
刘恒眉宇微蹙,终是郑重看向她,“虽说我如今实力不够看,不一定帮得上什么忙,但让我完全置身事外,装作不知道,我却万万做不到。所以师姐还是别卖关子了,给我说说吧。”
何芙依犹豫片刻,无奈点头,“也好,看你的样子,什么都不告诉你也叫你心烦……对了,那年咱们一起去的那个庄院,你后来还去过吗?”
她好像是无意间想起这事,随口问了一句,可如今的刘恒何等阅历,哪能听不出这么浅显的试探?
对于这个,刘恒不但没有不悦,反而很高兴,“师姐比起当年,可谨慎了很多。当年碧夫人的卦,这些年来竟都算准了,承蒙恩情,我前段时间就曾去那庄院看过,可惜早已人去楼空,荒芜有些年头了。不过半个月前,我在跃疆城辞鹤楼恰巧得了她的口信,看样子她也没忘当年的人情卦钱,如今自己找上来催我还人情了。”
听他把事情说得这么确凿,何芙依想来此刻总算确定了刘恒身份不假,脸上才露出真正笑意,“你尽会找好话说,我哪是什么变谨慎了,分明是早些年过得无忧无虑,如今撞上这档子事,哪还能想以前那么傻?”
刘恒收起笑容,认真道:“师姐,现在可以说了吧?”
重回正事,何芙依脸上笑容也渐渐淡去,片刻后轻轻叹息一声,“其实真正的情况,和你在外面听说的,应该差不离。”
刘恒神色凝重起来,“先生他,果然困在了寿命这一关?”
“你也知道的,昔年先生就已经寿命无多,照理说不该再去冒险一搏,奈何我们这些做弟子的都不够争气,他怕自己一去了,游家就此衰落,才会在这个年岁试图破境。”
何芙依苦涩道:“亏了四年前那份上古先贤的念头,先生回来闭关两年,竟真真有了将要破境的征兆。我等那时还高兴,谁想到过不得几天,先生肌肤上老斑频生,牙发尽落,种种老衰迹象越来越明显,我们才慌了神。”
“学派中几位宿老看过,都说先生寿命已尽,熬不到破境哪一刻就该先去了。后来学派穷尽手段和底蕴,取出种种延寿宝物为先生续命,勉强延续到如今,却没想到先生迟迟也没能破境。”
何芙依苦笑道:“事已至此,我们也算是骑虎难下了,后来大师兄做出了决定,索性把我们都派了出来,只为先生寻找更多的延寿灵物。”
“你也知道的,昔年先生就已经寿命无多,照理说不该再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