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估算了一下,扎尔给出了一个数字。“能稍微提上几名,但是不多,”他说,“恐怕还是二百多名的样子。”
半精灵立刻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是二百多么?”他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你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你在说我的杀人速度么……”扎尔有种大脑短路的感觉,他很想说任务上的那些家伙可不是绑在砧板上的小猪,你想烤着吃,煮着吃怎么都行。不过他明智地选择了相对温和的表达方式。“十八个月零二十二天,我的老师大人,我从名单之外杀到了二百多名,看在索缪的份上。我连做梦都在杀人……”扎尔说着,在胸前划出了一个三角形,“就以现在的我来说,就算去教堂忏悔,我都担心自己的罪恶会震碎了天棚上的彩绘玻璃!”
“噗……哈哈哈……”半精灵直接喷出了嘴里的酒水。大笑着将杯子放到了桌面上,“你这个小家伙,你以为你还能去秩序教堂忏悔么?算了吧,好么!”他说,“下次,别用跟你无关的神祗起誓,谢谢!”
扎尔也笑了,不过他的确和半精灵聊过混沌主神的问题,因为这四年以来,混沌先知打进他胸口里的混沌之力完全没有一丁点显露出来的迹象。这样的情况让他有点疑惑。但是半精灵对此也不太清楚,而且可以确定的是,他在风崖城指导索拉姆的时候,索拉姆还是一名普通武者,并没有一点混沌之力的存在。
卡迪乌斯笑够了之后,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扎尔。“说实话么,小子,我对你的名次可不着急,”他悠闲地撕着手中的熏鱼,将成条的肉干扔到了嘴里。“不过之后几个月,可有你忙的了。”
“什么?”扎尔一愣,半精灵的话有些奇怪。
不过卡迪乌斯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从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中。翻出了一张叠得方正的羊皮纸。“看看这个吧,昨天刚贴出来的……”他将羊皮纸直接扔到了扎尔面前,“你不是总问怎么才能从风崖城逃出去么?其实很简单,甚至根本不用逃……”
听着半精灵的话语,扎尔撕扯面包的动作突然定住了,他直愣愣地看着卡迪乌斯。然后快到不能再快地抓起了那张羊皮纸。从质地和后面粘着的石灰与木屑来看,这应该是一张海报,或者通缉令之类的东西。
不过当他将其彻底摊开在面前时,他看到了不同语言写就的段落,还有一行鲜红无比的大字——“冠军之证”。没来得及看清其中的内容,扎尔的目光再次被题头正中的,那枚赤红色徽记吸引住了。三道垂直的疤痕,下面压着一行字迹,不过这次不是数字,而是直接用大陆语写的“风崖城”。
“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扎尔尽力控制着不停颤抖的手掌,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半精灵问道。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沸腾起来,嘴巴里干涩无比,甚至连声音划过嗓子都会发出阵阵的刺痛。
他想离开这座城市,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件事,虽然四年多的时间让许多曾经无比清晰的记忆慢慢潜入水面,甚至埋藏到了心底的最深处。但是当希望或是机会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曾经满不在乎的伪装轰然崩塌,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几近疯狂的心跳声。
半精灵笑着抿了一口蜂蜜酒,他对扎尔的反应非常满意。“五年一次,三个月后,风崖城最盛大的狂欢节,鲜血竞技场的冠军之证!”他说着,将身体探到了扎尔的面前,对视着,似乎又像是在煽动着,“小子,你不是想出去么?看啊,现在机会来了……”
“鲜血……竞技场?……”扎尔的目光空洞着,嘴里默念着这个几个字。如果说“定罪平台”上除了杀人与吃喝之外,还有什么会被这里的居民热衷着,追捧着的话,那么就只有开满了街头巷尾的角斗场了。
他曾跟随半精灵见识过里面的场景,那是一个令人血脉丨喷张,陷入疯狂的地方。鲜血、轰鸣、嘶吼、呐喊、汗水、寒芒,所有有关战斗的一切,都在那片被圈起的土地上上演着,观众在喷溅的血水中燃烧着金钱,斗士则在冰冷的利刃上燃烧着生命。
扎尔曾经对此非常不解,但是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注意,又或者,他只是将角斗场的盛行当做风崖城主另一个维持稳定的手段罢了。不过如今看来,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扎尔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甚至想要将自己的思维沉入“钢铁之心”的状态下。他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冲动的毛头小子了,更何况,发生在风崖城的事情,永远不可能简单。“冠军之证和离开风崖城有关是么?”他看着半精灵,“鲜血竞技场的冠军,才能离开风崖城是么?……”冷静地问道。
“没错,说的直白一点,只要你成为了冠军,你就能大大方方地离开风崖城。获得自由,散发着阳光味道的自由……”卡迪乌斯回答得很干脆,他将身体重新靠在椅背上,小口呷着杯中的酒水,但是他的目光,却根本没从扎尔的身上离开。
将海报平整地放在桌面上,扎尔将双臂抱在了身前。“有人成功离开过么?”他的直觉让他想到了那个身影。
“索拉姆,第十九届的冠军。”半精灵的答案让索维兰猜对了,不过与此同时,他还想到了另外一个身影,第二十三届冠军,佣兵之王,贝罗希欧?斯格拉诺。
扎尔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在心里不停地回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