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自从在贾府的梨香院住下后,将贾家上上下下,甚至连个看门的婆子都没有放过,里里外外可谓人人都有礼物馈赠,再加上当家主事王夫人的态度,一时之间府内对宝钗多有赞誉之声,风头一时无人能及。只是夸人的同时贬低旁人,难免让人不舒服了。对此落春还没有说什么,她身边的人先为其鸣起不平来。

纱织语带不屑的说道:“呸,一个商户家出来的女儿,就算沾了个‘皇’字,也还是商家,‘狗鼻子里插大葱——装象’,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被下面那些眼皮子钱的家伙捧了几句,就不知道自己的骨头有几两重了,还真把自己当颗蒜了,也不想想夸她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不过‘有奶便是娘’的主,所谓的赞誉不过是拿钱‘砸’出来的,竟然还真当真起来了,凭她也是能和正经的大家门第出来的千金小姐能比的?亏姑娘们性子宽厚,不稀得和她计较,不然……哼哼,在人家的屋檐下做客反倒欺负起主人家里的人来了。还‘品格端方,行为豁达’,我呸,若是这种行为称之为端方和豁达,那还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品绣走了过来,说道:“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呀,不过是出去一趟,回来竟然这么多牢骚。”伸手拍了纱织一下,“一天到晚就属你话多,没看到姑娘在那边看书呢嘛,扰了姑娘的心神回头姑娘罚你可别怪我不给你求情。”纱织探着头,看了一眼坐在窗前看书的落春一眼,对品绣作了个鬼脸,笑了一下,低声认错:“好姐姐,是我错了。”跟着不服气的为自己辩解:“其实也不怨我,你是不知道外面的议论有多气人,我不过是替姑娘抱不平这才发了几句牢骚,我不信品绣姐姐你听了那些话就不气。”

品绣回望了一眼静静读书的落春,无奈的叹道:“生气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能把这些人的嘴巴一个个给封了不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府里的这些人的德行,不过是被现下薛家的小恩小惠迷了眼睛,只是薛家再有钱,难道还能天天撒不成?这薛大姑娘就算再好,也没有天天挂在嘴边的道理,过阵子就没事了。”

见纱织张口欲反驳自己,品绣抢在她前面说道:“你也别不服气,薛大姑娘能得这么多得赞誉也不仅仅是薛家的银钱在前面开道的缘故,连林姑娘算在里面,我们府里的姑娘和薛大姑娘比起来,薛大姑娘确实有一样本事胜过众人。你可能没有注意到,自从薛家在梨香院住下来后,薛姨太太就带了薛大姑娘在府里各处拜见,将府里上下各处要见的,能见的,可以见的,都见了个遍。不过几日的工夫,薛大姑娘就将咱们府里这些个人的关系认了个明白,并且连带府里大大小小的管事,各房的丫头、媳妇、婆子们虽不说认了个十成,也知道了个八/九成。但凡她见过的,便没有忘记的,而且不仅能够叫出这些人的名字,并且她们在府里的关系也能说出个四五六来,因此在后来薛家的还席宴上,薛大姑娘的这份本事便表现了出来,那些人她可是没有一个叫错的。当初琏二奶奶为了弄明白这些,可是费了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单这份博闻强记的能力,薛大姑娘就让人不得不佩服。至少府里的其他的姑娘都做不到这一点。”

尽管品绣说的是事实,但是依旧无法让纱织心服。纱织不满的小声嘀咕着:“那是姑娘们都没上心,不然做的绝不会比薛大姑娘差。再说,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谁闲着没事捋这个,也只有薛大姑娘这种讲究‘和气待人,笑迎天下客’商户出来的,才能费心费力的去记这个。”

见纱织一副不以为然,话反而说的越发难听的模样,品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说道:“越说越离谱了哦,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给姑娘招灾惹祸。姑娘这头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着什么急,上什么火,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薛大姑娘人到底怎么样,她这才来府里几天,哪里就是现在就能下结论的,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到时这人是好是坏,是忠是奸,终极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没有谁能装一辈子,或者被骗一辈子。”

冷哼一声,“更何况,真要生气,也该是林姑娘那边,毕竟府里行事还算厚道,对家里的几位姑娘可是只字未提,可是把林姑娘单拎出来和薛大姑娘来比的。姑太太虽然重病在身,但是人家只是身子虚弱,不代表脑子也跟着出了问题,我不信姑太太就这么一言不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这么被人当作‘垫脚石’,任人欺上头来。再说,就算为了不让病中的姑太太烦心,隐瞒姑太太不让她知道,不是还有老太太呢嘛,一个嫡亲的外孙女,一个儿媳妇的外甥女,谁亲谁疏,老太太还没老糊涂呢,她会分不清?”这回纱织被品绣说得心服口服,连连点头笑着说道:“也是,也是。”

落春虽然坐在窗前看书,但是品绣和纱织的话不由自主的往它耳朵里钻。听了品绣的话,她忍不住掩卷沉思。品绣的话确实有道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迎春她们和黛玉并不亲密,倒也情有可原。但是以宝钗的圆滑、八面玲珑的个性住在贾府的时候和府里的几位姑娘关系也一般,这不免就让人深思了。

和黛玉是竞争关系,纵使因为一时“剖金兰语”,拉近了两人的关系,但是最后到底也没能亲密到哪里去,所以两人亲近不起来正常。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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