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来临,尤晓莺就收到了一封来自香港的邀请函,寄件人当然是蒋薇。
真正在接触中了解到正成集团的背景,尤晓莺越发惊奇,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有幸结识一位千亿豪门的儿媳妇。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罗城,在人前出人意表的平易近人、风趣幽默。
打开精致考究的邀请函,入目是中英双语的花式手写,蒋薇寄来了一颗红色炸弹。她与罗城决定在今年八月五日,正成基金会成立二十周年之际举行婚礼,他们夫妻邀请尤晓莺阖家前往香港观礼。
年过三十的蒋薇与罗城,选在千禧年内喜结连理,又这般盛情邀请。如今在正成集团旗下基金会挂名任职的尤晓莺,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出席。邀请函上既然注明是阖家,方远肯定也得同行。彦彦那小丫头一听,在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地也要跟去香港涨涨见识。
八月,这个时间点恰当好,正值学生暑假期间,尤晓莺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转念一想,父母一直想亲眼见识一下回归后的香港,这也许是个机会。今年父亲刚过六十五,尤母也六十二了,这样的年纪再不出去在祖国的大好山河中走走,再过几年身体就走不动了。
便回家与父母商议,两位老人自然是喜出望外地满口答应。尤父当即就拿出放大镜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怎么去香港。见父母兴致这么高昂,尤晓莺当然也不介意多带几个人一道,满足老人家儿孙随行的心愿。
全家人得知这个消息都很踊跃,但现实也摆在那儿。即使是暑假,工薪阶层照样得朝九晚五地上班,都为生计拖累,哪能真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一圈统计下来,真正能成行的人并不多。大哥家只有大侄女尤涵一个,大嫂同尤晓莺打招呼后,又捎上了她妹妹家的侄女;二哥家,二嫂是教师有暑假,她能带着女儿尤珍一道;至于三哥家,三嫂与五岁的小侄儿也能同去;算上尤晓莺一家三口总共也才十一个人。
在学校放暑假后,一行人老弱妇孺组成的观光团,便浩浩荡荡地从安县出发,在邻市搭乘飞机到达了羊城。作为国内改革开放的前沿窗口,羊城的城市现代化建设可谓日新月异,在方远的安排下,大家在这里略作几天停留,就准备借道深圳的罗湖口岸过境。
到了深圳,将同游的家人在罗湖市区附近的酒店安置妥当,方远便带着妻女出了门,奔赴宝安区的某小区。他们一家人既然到深圳落脚,不去探望跟小儿子暂居深圳的方大志夫妻总说不过去。
两夫妻牵着女儿的小手,提着在商场购置的补品果篮,按照方大志往年提供的通讯地址,找到了地方。幸亏方远能将物业与业主的信息记得分毫不差,在保安多番盘问后,三人顺利地进入小区。
方航安家在小区西北角一栋小楼的二层。当年方大志夫妻来深圳投奔小儿子时,方远将一张二十万的存折交到了父母手中,至于这笔钱父母如何支配就不是他能干涉的了。但现在看这个小区的环境与配置,当然据方远对国内房地产的了解,二十万在特区远远不够全款买房。
按了门铃,在门口等待了十多分钟都不见有人来应门。
“方远你确定是这里吗?我们不会是找错了地方吧!”
“不会,刚刚那保安问了好几次,d栋203,我也没记错呀!”方远抬手看表,微皱眉头,“这都中午十二点了,按说家里应该有人的。”
三人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道间传来一阵皮鞋走路的咯吱声。可遗憾地是,来人不是他们认识的任何人,而是住在方航家对门的邻居,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侧头见到三人手里的大包小包,便好奇问道,“你们是来找住在对门的方阿姨一家吧?这个时间他们家里没人的。”
尤晓莺含笑上前,“女士,请问你知道在哪能找得到这家人吗?”
“你们是?”
“额,我是方阿姨的儿媳,这是我丈夫和女儿。我们从老家来特地探望父母的。”
“哦,你们就是方阿姨嘴里在做大生意的大儿子吧!”这大姐也是交浅言深的性子,她目光在一家三口的穿戴在来回打量,“以前听方阿姨提起我还不信,以为她是吹牛皮。她家要是真有人发了财,她老伴能瘸着腿,每天还要到地下车库当门卫?她自己能在超市做保洁,下了班还要到附近的工地去拾荒?……”
这大姐一下带来的信息量有点大,尤晓莺与方远对视一眼,各自的想法都了然于心。方远他明明每年按时给父母寄生活费,数目虽然不说能让两老多享受挥霍,至少能保证他们衣食无忧。怎么会一大把年纪地出去工作的?
大姐的说起来没完没了的,连自己家都不想回了,就站在楼道里同尤晓莺三人讲述方大志夫妻与方航的日常。有些事情真不适合让小孩子听,尤晓莺直恨不得能捂住彦彦的耳朵,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打断大姐的滔滔不绝,“女士,你知道这个时间段在哪能找到他们呢?”
大姐也反应过来,自己一时痛快,当着人家的儿子媳妇的面八卦他们家的私事,“你们去小区旁边的停车场找找吧,这时间方阿姨应该去给他家老伴送饭去了。”说完就尴尬地打开房门进屋去。
有人指点,果然接下来的找人之路顺畅得多。刚到停车场,就看到了蹲在治安亭外解决午餐的方大志夫妻。
“爸妈—